四周一片靜謐,沈軼南的臉近在眼前,一雙如墨的眸子灼灼逼人,我才發現,竟然跟陸懷年那麼相像。
我一顆心不由震了震,他卻反應極快地推開我。
“怎麼,怕了?我說過讓你放手的,不放就吻你。”我盯著他,努力裝出邪氣的模樣。
沈軼南的臉沉下去,眼裡寒意更甚。
我雙手抱胸望著他,緩緩說道:“我之前答應你的條件,是有前提的。東原廠有上千員工,遭劫的貨品價值百萬,廠房倉庫一片狼藉,你覺得我要怎麼跟她算賬?我沒去喬氏找她算賬,她倒來我的地盤上耍潑,打一頓還是好的。“
“你沒有證據指向她。”
我嗬一聲笑出來:“沈總,你腦子應該沒進水吧。她被打到脫臼都不敢吭聲是為什麼?我也沒攔著她,以她的性格還能忍氣吞聲呢?我給你聽兩段錄音,希望你聽完後有新的判斷。”
說著按開了喬可韻跟我對話的錄音,當沈軼南聽到那句“你手裡根本什麼都沒有,彆耍詐”時,臉繃得很緊。
看他這樣,我都不忍心給他放第二段錄音了,那是宋遊去詐喬可韻的錄音。
我點開,宋遊的聲音響起:“喬小姐,我手裡有一段你的料,你也不想我發給媒體吧。”
喬可韻應:“你什麼人?敢來蒙我,滾!“
“說得太明白就沒意思了。我可以提醒你兩個字,東原。你看著辦吧,反正這東西對我沒用,對你……應該挺重要的。“
喬可韻這時候仍在死撐:“不好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儘管去爆料,我不怕的。”
“好吧,那就彆怪我事先沒給你打招呼了。讓我想想東原大火誰最著急,是了,文總。”
喬可韻的聲音低下去:“你想做什麼?”
“我想求財而已,那位文總應該舍得花錢買。喬小姐難道不擔心淩沈那位沈總知道?你害的是他老婆呢。”
後麵兩句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喬可韻開始急,直問對方要多少錢,當對方說要一百萬時,她連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下來,並且要求對方保證給她的是全部,不得複製。
老實說,宋遊給我的這段錄音,我聽了第二遍仍然覺得喬可韻蠢不可及。都說作賊心虛,她連周旋都沒有輕易就被帶著節奏走,典型的被賣還幫人數錢,偏偏還自認聰明。
我放下手機,與沈軼南對視,“聽完了什麼感覺?”
沈軼南的臉上已經恢複了喜怒不顯,“勒索都做得出來,我不知你這麼厲害,文櫻。”
我聳聳肩,絲毫不懼他說我勒索,“那沈總把我告了,順便加一條故意傷害罪,替喬可韻出出氣?這樣她就不用掏儘心思愁賠償的事了。”
沈軼南目光陰鷙寒涼,“你何止讓她賠償,甚至借機阻撓喬氏的新品,野心可不小。”
“阻撓?我認為是替品源討回公道。喬氏是怎麼處處打壓品源,又恬不知恥地撬品源牆腳的?沈總,我這可是替你守住品源呢。你未來嶽父一家,連你的東西都不放眼裡,能對你這個人有多尊重?”我走近他,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嘲諷道:“操這麼多心,我還得感謝你是嗎?”
“畢竟在同一條船上,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連陸氏都沒弄到手,就被內耗拖累。”我又去倒了杯水,正要喝的時候,手裡一空,他把我的杯子奪走。
我斜他一眼,“你喜歡吃我口水?”
“你都不怕吃我的,我怕什麼?”他拎著杯子,仰頭就喝。
我怎麼覺得,這兩句對話怪怪的?滿滿的桃色特彆容易讓人想歪。
我心知沈軼南絕不會輕饒我,即便知道喬可韻做了這些事。說不怨這女人是假的,自從她從國外回來,帶了多少麻煩給我,我可真得去寺廟燒燒香,趕趕小人。
我往二樓走,沈軼南在後麵叫住我,“刪了那兩段錄音,品源的缺口我會補回,這件事到此結束。”
嗬嗬,這是財大氣粗還是人傻錢多?可東原大火到此地步,僅僅是錢就能解決一切?東原廠不冤麼?品源不冤麼?我不冤麼?
憑什麼賠錢就能了事?憑什麼他說結束就結束?
我站在樓梯上回頭看他,這個男人長腳長腳坐在沙發那兒,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臉愈發顯得俊美,周身氣質高貴逼人,好似從畫裡走出來似的。
偏偏是這個男人,叫我此刻特彆,異常,十分,格外想暴揍他一頓,像錘喬可韻那樣錘他。
可我也知道,不說力量,光是身材他也能輕鬆壓製我。所以揍他的念頭一閃而過,我隻能在心裡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沈軼南,你願意替她出這個錢,我管不著。同樣,我願不願意結束這件事,你也管不著。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你讓她長點心吧,到了你護不住她的那天,有她受的。”
我抬腳上樓梯,沒再管沈軼南。
進了房間後,我緊緊鎖上門。他叫我放棄追究喬可韻,我偏不如他願。
掏出手機來,我在微博發了兩句話:假如東原大火是意外,我會全力補救;假如是人為,我會追查到天涯海角。這是我的底氣,也是我的勇氣。
宋遊不知最近是不是沒接案子閒得,幾乎是秒讚,然後給我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