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餘光瞥到,高台上的麻臉成,動作徹底凝滯,沒有再繼續。
而所有人,都在等唐銘順的回答。
這個人什麼都不怕,我跟他周旋,極有可能自身都難保。我隻能抓住沈軼南,要瓦解他的心理防線。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我竟然覺得,好像頭也不疼了,意識越來越清明,拚得過,我會活,拚不過,大不了也就一條命的事,是死是活,交給老天吧。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我的生命能延續。簡月,你看到了嗎,我真的,把你想找的人,給找到了,請你保佑我,和她。
“我恨沈軼南。他不會來的,他這人沒有心,血也是冷的。不然你看,淩雪變成這樣,他也無動於衷。他巴不得,你一次幫他解決倆。特彆是我,因為我跟他離婚,要他手裡淩沈一半的股份。如果我被撕票,他高興都來不及。我隻恨弄不死他,但我可以弄死淩雪。“
我的話說完,針落可聞,就連唐銘順都沒有哼一個字。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有個人說:“順哥,我覺著,這女人的也可憐,被姓沈的和淩雪欺負到家了,什麼都做不了。”
“要不,讓她弄淩雪?順哥你不是要報當年這臭女表子的仇嗎,不用自己動手了。給姓沈的看看,他的兩個女人是怎麼互相捅刀子。”
唐銘順又點燃一根煙,“你想怎麼弄死淩雪?”
“我想刮花她的臉,行嗎?”
女人嘛,嫉妒起來,最想做的就是這種事。我得讓唐銘順相信,後麵才有機會接近淩雪。
“嘖嘖,聽起來很不錯。”
唐銘順一鬆口,連他底下的人都說,這娘兒們一看就是憋著這口氣很久了。
有人過來給我鬆綁,大概是這裡人多,我又是一娘兒們,他們根本不擔心我能逃得出去,鬆綁之餘,還往我手裡塞一把匕首。
我顫巍巍地握著那把匕首,抖著腿從地上爬起來。
而後,一步步往高台走。
我現在能做的,是把淩雪刺激清醒,隻有她醒了,我和她才能儘可能拖延時間,等沈軼南或淩家的人來救。
還有就是,麻臉成興許能用上。我不確定,但我要試試。他出現在這裡,很大程度是想一次擺脫唐銘順,而我,卻要抓住他在這裡的機會,幫我和淩雪逃出去。
我終於上了高台,淩雪仍是陷在自己的世界裡,像有個無形殼子,將她與外界隔開來,不管做什麼,她都沒有一點生氣和反應,她就像一個活死人。
“淩雪,你想我死,現在你看看,死的會是誰。”我跪在地上,故意輕拍她的臉挑釁,而後揮動匕首,用力紮過去,卻因為紮偏,把她一束頭發給割斷,我也因此伏在她身旁。
借這機會,我匆匆在她耳邊丟下一句:“沈軼南來了。”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隻有我和她能聽到,淩雪的眸子明顯有了些微變化。
我又舉起匕首,就要捅她,“淩雪,就算我被槍斃,就算沈軼南事後把我挫骨揚灰,我今天也要先了結了你。“
淩雪的眼珠子轉了轉,她抱著軟下去的那條手臂,側身躲過去。
這樣就好,至少不是我一個人唱獨角戲,我攻她守,好歹能拖一點時間。
我的汗沿著臉龐往下掉,天知道我握著匕首的手,酸得根本不是自己的了,我怕一個刺錯,淩雪傷上加傷。
我又一次發狠紮過去,這次是險些紮中側邊站的麻臉成。
麻臉成反應迅速,跳開去。我無聲地張嘴,暗念了兩個字,他的臉色變了變,瞳孔微張,一巴掌甩到我臉上,“賤貨,你想捅誰呢?“
他這神情配合得挺好,但是我清楚,這也是他的真實反應,因為我捏住了他的把柄。
僅此一瞬,我知道麻臉成是孤注一擲,跟我此時的處境是那麼地契合。他沒打算活著出去,但是在死之前,也要拖著唐銘順和所有人墊背。
既然如此,我就有方向了。
我猛地扯住淩雪的頭,哐哐地撞向高台的地麵,淩雪掙紮,我背對唐銘順他們,卻是抬眸盯了麻臉成一眼,再次張嘴默念了幾個字。
麻臉成估計想弄死我的心都有了,但他不敢,隻能咬牙,而後撇過頭。
我知道,交易達成。
我可以放心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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