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淩宜生終於找到王裕的住處,雖然存在一些意外,但這也是多日努力的結果。王裕的住處是郊外一幢臨海的房子,看著像彆墅,看得出價錢不菲。淩宜生直接去敲開了門,卻看到一個人,他不覺喊道,愛琴!
開門的正是王愛琴。見到淩宜生,王愛琴先是一愣,然後就慌亂起來,說,你怎麼,怎麼也來這兒了?
王愛琴的這個表情,讓淩宜生迅速清醒了幾分,他進了屋子,往沙發上一坐,左右看看,說道,有錢人啊,能在海邊買房子的人,真不一般。王愛琴垂下眼簾不敢說話。淩宜生又說,我是四處流浪,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們大概有五年沒見麵了吧,你還好吧?王愛琴悟過神來,說托你的福,我還好,我去給你泡一杯茶吧。淩宜生擺擺手,說不用麻煩,我坐一會兒就走,我隻是來看一看,你們有福,哪是托我的福,是托卑鄙的福,卑鄙的行為,才讓你們發了財。王愛琴欲言又止,還是去泡了杯茶,端在淩宜生麵前,爾後就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淩宜生望著她,將提前釋放的事說了一遍,並示意想到王裕的公司裡做事。說打聽到了,王裕在公司在招人,而且公司做得那麼大,肯定前景遠大。
王愛琴低著頭,一聲不吭,一會兒去房間取了一疊錢出來,放在淩宜生麵前的茶幾上,說宜生,念我們曾經好過,就算沒有結合的緣分,也有相處的情分。我父親不在家,他去旅遊了。我希望你不要去為難我他,這裡是兩萬塊錢,你先拿去,不夠了再來。
看著那錢,淩宜生笑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會去為難你父親?你這句“不要為難你父親”的話,早在幾年前也跟我說過,可最終怎麼樣,你父親還不是為難了我,把我害了一把,讓我坐了幾年大牢。王愛琴賠著笑說,我知道我父親做了傻事,陷害了你,他一直都是太自負,性格孤傲。其實,這裡的公司並不是他開的,而是我的男朋友開的。我父親在這裡,也隻是掛名。這幾年,其實他也栽了大跟頭,他要麵子,從不在彆人跟前談起。淩宜生緩緩點頭,說你也找著大款了,恭喜你啊。王愛琴說,能開一家公司,也並不是什麼大款,都是為了生存,真正有錢的人,都是那些幕後的人,哪用得著這麼辛苦。宜生,我替父親向你道歉,你要是想做事,我可以介紹你到另外的公司。淩宜生拍拍沙發的扶手,說算了,你也彆介紹了,你知道我真正的意圖。你這錢借給我,我可不一定還得起。王愛琴連忙擺手,說這錢你想什麼時候還就什麼時候還,不用還也行。淩宜生把錢拿在手時掂了掂,歎息了一聲,說想不到在你眼裡,我隻是一個叫花子,真讓我傷心啊。
王愛琴不語,眼前這個男人她不敢再親近了,他就像一隻出籠的獅子,隨時會撕碎她的一切,傷害她的親人。淩宜生本是個多情的男人,仇恨在他的心裡反而不占位置,但此時王愛琴對他的戒備使他又變得幾分憤怒。他看到門口鞋架的一雙男式皮鞋,冷冷一笑說,我知道王裕在家裡,你讓我與他說幾句話。
王裕在屋內已聽到,腳步蹣跚地出來,哈哈一笑,示意王愛琴去外麵玩。他坐到對麵的沙發上,用一種平淡的口氣對淩宜生說,你也來海南了。淩宜生右手插在口袋裡麵,握著那支槍,雖然槍裡沒上子彈,卻讓他感覺在心理上可以蔑視對方。他也哈哈笑道,想不到這麼快就見麵了,這幾年你沒有忘記你是怎麼發跡的吧?王裕說,怎麼會忘記,人都有一個轉折點,你現在不是也混得不錯嗎?淩宜生說,比起你就差得遠了,我能有今天,可是全托了你的福了。王裕重重地歎息,說那時我的確把錢看得太重了,如果你換了我……
淩宜生突然把槍拿出對準王裕,大聲地說,老家夥,我不想聽你這些哲理性的東西,在監獄裡,我已經把這個世界看透了一遍,把你看透了一遍,我隻知道,你欠我的一定要償還。王裕盯著那槍,緩緩地抬起眼光,說好的,你要錢,我給你,你要多少?淩宜生笑了,說我現在也有些存款,夠我活幾年了,我要那麼多錢乾嗎?王裕說,那你還是沒有把這個世界看透,要知道,你在監獄裡學會了很多東西,你應該明白做一件事要看他的價值所在。我不相信你現在會殺我,你已經混出點名堂,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回到幾年前或許你會這麼乾。淩宜生覺得王裕的確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無非是證明一下膽量而已。要殺掉眼前這個人真是太容易了,容易得讓淩宜生覺得沒有了意義。
走出王裕的房子,淩宜生心裡壓著的一塊石頭落地,他打了個電話給顧琪,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登記?顧琪沒有接話,而是說,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奮?淩宜生說,我見過王裕了。顧琪“哦”道,沒出什麼事吧。淩宜生打開了車裡的音響,說能有什麼事,他現在是一個老頭兒。我現在心情特好,一塊去吃飯吧,商量一下登記的事吧。顧琪聲音有點急地說,我,現在在機場上,他生病了,我想去看他一下。
淩宜生收起電話,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顧琪又說起了那個“他”,顯然,在她的心裡,那個“他”占有多少重要的位置。淩宜生心裡極不痛快,轉頭驅車直往機場去。等趕到機場時,飛機早已起飛了。望著空空的藍天,淩宜生摸了摸胡子,心裡有一種預感,這個女人不會再回來了。
夜裡,淩宜生躺在床上腦袋抽腦筋,內心的尊嚴感又一次被撥落。睡到半夜起來,敲開張青的房門,一把抱住她就狂吻。
張青有點驚慌,問,你怎麼了?淩宜生將張青抱到床上,要和她做那事。張青搖頭說,這幾天身子不太乾淨。淩宜生已膨脹得難受,顧不得那麼多,按住張青就要,張青用手護住,說明天吧,明天好嗎?淩宜生無奈,起身靠在沙發上,點著了一根煙。張青說,是顧琪離開你了,才讓你心情這樣不好?
淩宜生吸了幾口煙,把煙丟進了一隻茶杯裡,倒了點清水弄滅,說可能是我完全錯了,她跟我在一塊完全是精神上的空虛,就像你一樣!張青慌忙搖頭,說我哪裡是,我可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什麼你老是要拿我跟她比啊。
淩宜生一摟張青的腰,說算了吧,我知道你跟我是為了錢,這也不是什麼錯啊,我並沒有怪你。你有你的目標,我有我的想法,顧琪更有她的世界。各種各樣的人才構成了這個社會,形成了這個城市。張青不知道說什麼了,噘起嘴發起了呆,淩宜生拍拍她的臉,說等你哪天找到了喜歡的男人,早點告訴我一聲,我會給你一筆錢,不要讓我承受這種突然的感覺。我不喜歡太突然了。張青急切地說,宜生,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說呢,我不會那樣的,我真想過跟你一輩子。你說你的心都在顧琪身上,我又能說什麼呢,現在她離開你了,你也該明白她的為人了。淩宜生摟住張青的腰,說好了,我不說了,你還太小,喜歡這個東西說得太輕易了,以後會後悔的。張青打開淩宜生的手,說那你就不要再碰我了,我也離開你吧。淩宜生掏出一疊錢放在張青手上,說開句玩笑,你生氣了?有一陣子沒給你錢了,你媽的病好些了嗎?張青說,好多了,我現在有工資,你不用給我錢了。淩宜生拿過張青的包,胡亂塞到裡麵,重新摟住她,把她的領口掀開,說你那工資才多少,還不夠吃頓飯,你用的什麼香水,這麼香?張青心煩意亂地閃開身子,說你忘了我從不用香水的,你不要把我當成顧琪,我跟她不一樣。淩宜生把張青的襯衫解開,將整張臉埋進時,使勁地吻著,說那你是什麼樣?
張青用力推開淩宜生,轉身要走出屋子。淩宜生突然說,我想回益州去,我不想再做什麼生意了,沒意思。張青著急道,你現在的事業剛剛上軌道,難道為了那個女人,你就要放棄這些,值得嗎?
淩宜生摸著張青白皙的臉蛋兒。說我不是為了她,我是為了自己。你不會明白的,我以前清貧,內心卻過得太浮躁;我現在平靜,卻不想過得太忙碌了。張青過去,偎在淩宜生懷裡問,你是想家了?淩宜生從錢夾裡抽出一張小紙,展開來,裡麵是一個用鉛筆畫的女人頭像,說我是想去高音的墓前看一看,這輩子,我唯一對不起的女人就是她。
張青接過紙來看,問道,這就是你以前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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