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硯初小心翼翼地替蘇瑾璃剔出閘蟹的肉,放在她碗裡,又為她布菜,動作十分自然,並不避嫌。
愣是讓陸清華一雙劍眉高高地擰起,而陸蝶,雙目欲要噴出火來。
師哥,真是個好男人,對蘇瑾璃竟是這般溫柔!
隻是,她值得嗎?她值得嗎?陸蝶恨恨地把嘴裡菜咬得發響,一雙筷子也要被她捏斷了。
付一琛將這些風雲湧動都收在眼裡,此時一笑,“蝶兒,吃菜不可出聲,這可是大家閨秀的禮儀。”
他知道,陸蝶是被氣的。
陸蝶狠狠瞪了一眼他。
蘇瑾璃與修落雁也暗暗發笑,修落雁正埋著頭,碗裡忽然多了一筷子紅燒肉,“多吃點菜,你太瘦了。”
她一側頭,卻見付一琛翹著二郎腿,臉上風輕雲淡,仿佛剛才那動作不是他做的一般。
還是第一次有個男人給她夾菜,修落雁臉總歸是升上了一絲紅韻。
陸蝶笑道“沒想到付公子也如此體貼。”
她本是挖苦付一琛的話,付一琛嘴角生笑,又夾了一筷子雞塊放進陸蝶的碗裡。
“為女人服務,是我的榮幸。我可是很憐香惜玉的。”
陸蝶撇撇嘴,倒也沒說什麼。
再觀南硯初,基本都不用蘇瑾璃動手,自己夾菜時都替她夾過來。
陸蝶不由好一陣心酸,默默低頭吃著碗裡的。
修落雁起初還有一小點感動,看著付一琛風流不羈的側臉,暗歎一聲,自己真是多心了。
這樣一個女人堆裡泡大的男人,說的話做的事如何可以當真?
“今天這糖醋排骨燒得挺不錯的。”修落雁隨口說道。
陸蝶驕傲地一揚眉,仿佛她是這裡的女主人般,“也不看看是誰燒的!”
“誰燒的?”蘇瑾璃問,卻不是問陸蝶,而是看向南硯初。
“今天這桌菜都是南記酒樓頂級大廚燒製的,喜歡吃就多吃點。”南硯初含笑對眾人道。
“我可不做客。”蘇瑾璃毫不謙虛。
陸蝶將臉埋進了碗裡,咕咚道“你當然是不做客的。”
看蘇瑾璃那樣子,真以為師哥寵著她一點就能上天了!
真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就算師哥再喜歡你,你不還是沒嫁進來嗎?
她這話說得雖小,眾人都聽見了,陸清華也沒出聲指責,他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一群小兒女的吵鬨似乎不上他的心。
南硯初彎起唇角,給蘇瑾璃夾了塊排骨。
“我自己來就好了。”蘇瑾璃這話不知說了多少次了,直到最後說麻木了。
南硯初笑道“璃璃,你又不是外人,這南家,誰都可以是外人,唯獨你不能。”
蘇瑾璃的心咯噔一下,誰都知道南硯初駁的是陸蝶剛才那句話。
隻是,他這話說得也太露骨了吧!連他師父也被摒棄在外了麼?
果然,陸清華臉色極不好看,可他卻沒出聲。
因為他聽清了,南硯初說的是南家,他隻是南硯初的師父,確實不屬於南家。
但是,恩師如父,南家的事業,他也是有心血在內的。
隻是,南硯初這話又沒挑明,說他陸清華就是外人。
畢竟,在他心裡,總是把蘇瑾璃放第一的。
陸蝶到底年幼,沉不住氣,鼓唇道“師哥的意思是說,我和爹爹都是外人了?那我們趕明兒回蝴蝶穀去!”
南硯初臉上仍舊掛著笑,看著陸清華。
“師妹你多想了,你和師父怎麼會是外人?
今天這一桌吃飯的,都是自家人,但璃璃,永遠是南家的女主人。”
陸蝶的筷子一個沒拿住,跌到了地上,象牙筷與地麵相撞,發出“叮”的一聲。
“給二小姐把筷子換了。”南硯初招呼後麵服侍的幾個下人。
蘇瑾璃難掩心頭撲撲亂跳,南硯初做什麼把話說這麼明白?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什麼南家的女主人,她不是還沒嫁他嗎?
蘇瑾璃輕輕嘟起紅唇,拿出桌下的腳去踩了南硯初一下。
陸蝶臉色漲紅,心頭滿滿都是悲哀,飯菜也沒有胃口去吃了。
陸清華皺起高眉道“硯初,你的婚姻大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