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前廳,燈火雪亮,屋子裡齊壓壓都是人頭,中堂是一幅仙鶴畫卷。
下麵一張古樸的八仙桌,兩旁的太師椅上,左手邊坐著陸清華,右邊坐著一位穿著樸素的中年婦人。
光是從年齡上來看,說不準她的實際年齡,隻能猜到她年過三十,卻不知過多少。
一身淡白色水紋紗裙,長發盤著簡單的髻挽在腦後,額前沒有留劉海。
露著飽滿的額頭,膚色白皙,然臉色卻蒼白得有些詭異,唇上也沒有血色。
起先陸清華便給南府上上下下介紹過了,這位,就是南家現在的女主人,南硯初的親生母親——南若煙。
便也是當年的梅妃,隻是下人們沒有知道後者身份的,隻覺得這位女主人長得漂亮,舉手投足彆有風範。
兩人在上方一坐,下麵南府黑鴉鴉一片人都不敢作聲,連咳嗽也極輕極輕。
寂靜的夜,響起了不和諧的腳步聲,雜亂的幾聲從翡翠樓前麵進來,南硯初晚間喝了不少酒,被風一吹頭有些暈乎乎,但保持著清醒,慢慢踏進了前廳。
無數雙眼睛朝他望去。
“跪下!”陸清華嗬斥了一聲,聲音打破了僵硬的氣氛,可也令眾人的心懸了起來。
南硯初呆在原地,並不是因為陸清華的這句話,而是因為坐在上麵的那個女人,梅妃!
許多年未見,他已經模糊了腦海中娘的形象,可乍一相見,那熟悉的親情感猶如電擊一般打中他的心。
所有的往事也在一刹那打開了記憶的閘門。南硯初不再多話,幾步過去,撲通便直直跪在了梅妃麵前。
梅妃臉色因激動泛紅,幾次想站起身來,可忍住了,低睫斂眉。
“娘,兒不孝!”南硯初筆直地跪在地上,英俊的臉卻是抬著的,雙目含淚。
梅妃想說話,可一想到今日南硯初為了榮華的女兒寧願永生不來見自己,喉嚨滯住了。
既是不願相見,現在跪下自責又是何意?
陸清華沉著臉,說道“現在說不孝是不是太晚了?你娘差點被你氣出病來!
硯初,你從小隨我在蝴蝶穀長大,這是你第一次忤逆長輩,而且,還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終身大事!
是不是翅膀硬了便想單飛了,我們都成你的包袱了?”
南硯初看著梅妃,緊閉上桃花目,“硯初不敢,請師父責罰!”
“明天便去退了這樁婚事,硯初,還來得及。”陸清華勸誘道。
“既然都做下了,不可能退婚,請師父責罰!”南硯初還是那句話。
陸清華有些惱羞成怒了,下麵這些人連大氣也不敢出。
“拿棍來!”
不一會兒,一個下人托著個紅木盤過來,裡麵放著南家家規用具——刺棍。
棍是蝴蝶穀百年的老竹製成,除了把手,上麵紮滿亮晃晃的銀針,可以想象這棍要是用來打人會有多痛!
陸清華右手執棍,左手撩袍下了太師椅,走到堂中,語重心長地說道“以為你聽話了,以為這刺棍再也派不上用場了,沒想到,塵兒,你真令為師失望!隻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己把衣服脫了!”
南硯初連問也不問一聲,迅速褪去外袍與上衣衫,露出紋理分明的肌肉。
上身赤裸在外,雖然他看起來身材修長,然而衣衫下的軀體十分有料,肩膀鼓起,前胸結實,後背強壯有力。
梅妃手顫了幾下,看著南硯初義無反顧的眼神,趕緊彆開了眼,不能心軟,她不能心軟!
“啪”的一聲,陸清華手中的刺棍,尖尖的銀針便向南硯初背上擊去。
“啊——”幾個侍女忍不住叫出聲,銀針直沒入南硯初的後背,帶著鮮血濺出來,一棍又一棍,打在南硯初彎也不曾彎的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南硯初死死咬住牙,硬是沒吭一聲。
下麵有些受不了這場景,心疼公子的開始低聲嗚咽了,但沒有一個敢出來求情。
“老爺,您住手啊!”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陸清華轉過頭,看到南耀被人攙扶著崴了進來,跪倒在南硯初身後,南硯初背上的一個個細小的針眼往外汩著鮮血,很快模糊了整個後背。
他顫聲道“公子,公子才受的傷好沒久,老爺您手下留情啊,這麼多棍也就夠了,公子他承受不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