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霜遍地,天寒地凍。
吳雪見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鬥篷,穿過長長的廊廡,風吹得她的衣角翻飛。
千雲疾步才能跟上她,心中忐忑不安,雖然小姐的臉色依舊同往常一樣,但是這疾行的腳步還是暴露了她的迫切。
一路行到後院的角門處,馬車已經停在那裡了,車裡點了暖爐,熏了香。
今日前往疏山寺,吳雪見帶的都是自己的陪嫁,車夫和護衛都是。
上了馬車,熱氣撲麵而來,她一眼就看到了裡麵放著的一個箱籠“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千雲點了點頭,替她褪掉鬥篷“姑娘還要再點一點嗎?”
吳雪見搖了搖頭,安坐在軟墊上,目光堅定“這些東西,我已經點了十年了。”
千雲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抱著鬥篷不敢再說什麼了。
“走吧!”吳雪見說了一聲,車夫就揚起了馬鞭。
馬車外兩名護衛騎馬跟隨,馬車晃晃悠悠地往疏山寺去。
從南城門出城,車行十裡就是疏山,疏山上麵有一座疏山寺。
鄭縣的百姓若是要求神拜佛,都會去疏山寺,聽說十分的靈驗。
一路上,吳雪見雙手交握,即便她不露聲色,但是冰涼的雙手,以及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她的緊張。十年,一個女人有幾個十年,她所求不多,隻是想去看看他,日後,就安心相夫教子,從容不迫地過完這一生。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就停在了疏山寺門前,就算大雪,山上拜佛的百姓也不少。
千雲先下了馬車,同門口的小沙彌說了兩句話,拿出了一張拜帖。
不一會,那小沙彌去而複返,衝著千雲一揖“施主請隨我來。”
千雲回頭望了一眼馬車,回禮“是!”
吳雪見下了馬車,隨著沙彌往禪室而去,兩個護衛抬著箱子跟在後麵。
幾人隨著小沙彌穿過小徑前往後院的禪室,離禪室越來越近,吳雪見越發的緊張,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小沙彌停在一間禪室前“施主請進!”
門開了,裡麵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箱籠留在外麵!”
聽到那個聲音,吳雪見心間一顫,已經顧不得箱籠了,抬步就進了禪室,門在她的身後被關上了。
屋子裡沒有掌燈,有淡淡的青竹香,她看見一個身影坐在禪椅之上,莫名的,她就落下淚來“殿下!”
似乎有輕輕的歎息聲傳來,擯塵法師說道“施主,莫要妄言,此處隻有摒塵。”
吳雪見上前幾步,這才看清了坐在禪椅上的人,穿一件黑色的海清,襯得他越發的冷清,指尖一串古樸的佛珠似隱隱發著光。明明,十年前,他不是這樣的,她屈身跪在他的身前,雙眼含淚“這些年,我給您送了那麼多信,您可收到了?”
“施主!”又是一聲歎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