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都大霧。
懷夕騎馬出城,拎著香火蠟燭,一身素袍英姿颯爽。
待行到郊外的墓地,尋到許如鏡的墓,遠遠下了馬,卻發現墳頭有一個人影,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昨日是天貺節,就該來看姑姑的。”一年輕男子一邊清理著墳墓旁邊的雜草,一邊擺上祭品“告訴姑姑一個好消息,夏雲霞夏將軍打了勝仗,懷夕也脫了奴籍,隻是山高路遠,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之時。爹爹身子不好,這些日子總是念叨著要去見您,您有空給爹爹托夢,讓他好生振作。”
懷夕拎著裝著香火蠟燭的籃子走上前,這時,陽光穿透濃霧,霧氣漸漸散去。
許孚遠聽到身後的動靜,一臉警惕地轉身,待看到懷夕時,他眼裡漸漸升騰起一絲疑惑“你是誰?”
懷夕行到墓前,擺上香火蠟燭“夏懷夕。”
許孚遠二十來歲的年紀,清瘦乾淨,身上一件洗得泛白的薄衫,聽到夏懷夕三個字,兩眼冒光“懷夕,你是懷夕?”
墳墓前的雜草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但是祭品顯得十分寒酸,也就一碗豬頭肉外加一包點心。
懷夕沒有帶祭品,隻帶了香火蠟燭,上香、祭拜,一氣嗬成。
許孚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待看到祭品時,有些羞紅了臉“懷夕,待我高中,一定會準備上好的祭品再來祭拜姑姑的。”
懷夕朝著那小土堆看了看“不用!”
“嗯?”許孚遠一臉不解“什麼?”
“反正也吃不著。”懷夕轉身看向許孚遠“家裡這些年還好嗎?”
雖然近十年未見,但是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夏懷夕,或許是兩人血脈相連,許孚遠絲毫不覺得陌生“日子還過得去,你放心。”
“那走啊。”懷夕往馬旁邊走去。
“啊,什麼?”許孚遠趕緊追上她。
“去家裡看看啊。”
許孚遠腳步一滯,有些猶豫“你來京都了嗎?是住在將軍府嗎?要不過些日子,過些日子我再請你來家中?”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懷夕一張臉潔白如玉,看著眼前的男子臉色漲得通紅,臉上有淺淺的笑意“走吧。”
許孚遠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懷夕往城裡去。
良渚巷靠近東城門,這裡遠離皇城,但是卻異常逼仄,遠遠的就能聞到刺鼻難聞的氣味。
京都居大不易,即便是方寸之地也租金昂貴。
許孚遠看著懷夕腳上做工精良的鞋子踩在臟汙的地麵上,有些難過“懷夕,你上馬吧。”
懷夕牽著馬看著良渚巷兩側低矮的房屋“我家裡出事,你們也被牽連了嗎?”
“也談不上牽連,爹爹能在衙門裡得了胥吏的差事,本來就是走了你父親的門路,人走茶涼是應該的。”許孚遠看了看懷夕“其實與你們無關的,主要是我爹爹染了重疾,我又讀書,開銷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