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城,大雨下了三天三夜,護城河的水都要漫到城中了。
此時,一間客棧裡,裡麵點了暖爐,驅散了一些冬日裡的寒冷和濕氣。
趙溪亭坐在窗牖邊,聽著窗外的雨聲,不時有公文被送到自己的桌案上,待看到一份公文時,他麵上不悅,眸中似有怒火。
少師出宮離京。
這時一個親衛叩開了門“大人,池州知府送了拜帖過來。”
趙溪亭沒有接那封拜帖“顏小姐怎麼樣了?”
“大夫說已經渡過了危險,需要靜養,估計一時半會走不了。”
趙溪亭點了點頭“給池州知府去一封公函,差他派人守衛顏小姐,我們即刻入臨安府,回京。”
“是!”
等到親衛擁著趙溪亭離開客棧的時候,雨已經下小了一些,南方的雨,就是下得如此絲絲繞繞,纏綿悱惻。
顏延之站在窗邊,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有些失望“這個趙溪亭,難不成是一塊石頭,你舍命救了他,他甚至都沒有來看一眼。”
這時,本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顏四娘出聲了“他一路上送我來了客棧,又為了我在此處盤桓了三日,足矣。”
顏延之卻十分不滿意“救命之恩,應湧泉相報,他應該現在就把您請入宮。”
“我十年都忍了,這才幾天?我也勸顏大人,百忍可成金。”層層紗幔之中,是一個窈窕的身影,那聲音更是一如既往地篤定,緩緩說道“把此間的消息傳出去。”
顏四娘救駕受傷,若是其他的人不知曉,那不就是錦衣夜行?
“是!”看到那個窈窕的身影,顏延之內心激蕩,急忙垂目,轉身出了屋子。
天邊的太陽探出了半個腦袋,懷夕站在岸邊,看著一望無際的菏澤,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北地向來少雨,這水真的就像是從天上流下來的一樣。”
天馬站在她的身側“抱歉,還是沒有幫你找到月神的神識。”
“我們已經儘力而為了。”懷夕心中感歎,因為有了天馬,日行萬裡,短短幾日,就將整個凡間都找了一個遍,可是,就是沒有找到月神的神識,以後,就沒有了月亮,像這樣的洪水還不知道會不會有,若是有,又是生靈塗炭。
這大片的菏澤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亡魂。
突然,聽到了一個叫聲,懷夕抬眼看去,隻見遠處的菏澤之中,一個身影越陷越深,岸邊,有人往菏澤之中拋繩子,那繩子卻差一截,急得岸上的人大叫。
懷夕抬步走過去,她走在菏澤之上,猶如踏在平地之上,走到跟前,看到陷進菏澤的人,她微微挑眉,還是伸出了手。
王全渾身狼狽,看到來人,滿眼震驚,不敢去看懷夕的眼睛,勉強朝她伸出了手。
懷夕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把他扯了出來,直接扔到了岸邊。
岸邊站著的人也是熟人。
餘良趕緊去扶王全,抬目看著懷夕,一臉憔悴“姑娘!”
懷夕轉身看向他們“王權、餘良,後會有期!”
餘良往前走了幾步,他的腳立即陷入了菏澤之中“姑娘!”
懷夕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她走在一望無際的菏澤之中,身後跟著一匹白身黑頭的馬,一人一馬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