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客隻用了半天,就將幾本賬冊裡的貓膩查了個明明白白。
“小姐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幽客手指一一指點而過,“都隱去了一大筆入賬,同時,鋪子裡的流水也被抽調一空,這賬冊看似做得周全,實際根本經不起推敲。耿二爺拿過來的幾本賬冊都是同一個套路。”
“經不起推敲,那是因為他們沒想到我們真會推敲。”
葉府哪能想到她身邊還有幽客這樣善於理財算賬的人才呢?
“把這幾本賬冊給耿文山送回去,告訴他,我跟他說過要‘原原本本,一文不少’,讓他隻管放手去做。還有,將那一匣子寶石也給他送去,讓他自己當了換錢,我猜之前給他的兩千兩可能是不夠。”
“小姐!那一匣子寶石是兩位表少爺特意給您搜羅來將來壓箱的!怎麼能當掉?!”
“事急從權,東西是死的。再說,告訴他當個活契,等嫁妝拿回來,再贖回來就是了。”
“小姐……”幽客還要再勸。
葉清嵐豎掌打斷:“無妨,去辦吧!”
重來一世,她要是還任由葉府拿捏,那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給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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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裡的掌櫃說,昨日有人拿著嫁妝單子上門,說是代自己主子收回產業。”
榮安堂花廳裡,葉大夫人傾身跟葉老夫人回稟收到的消息。
“什麼人?”老夫人皺眉問。
“沒見過,估計是鎮遠侯府的人。”
“掌櫃的已經按事先說好的,將賬冊給那人了,那人一聽說鋪子不但沒有盈餘反而還欠下不少債務,拿著賬冊二話沒說就走了。”葉大夫人帶著幾分得意說道。
想動動嘴就奪走她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產業?
哼!那就先把那些虧空的賬目還上再說!
更何況,有幾個鋪子,她偷偷換了契書,將鋪子暫時寫在了信得過的掌櫃名下,本來嘛!這麼多年了,經營不善不得已“賣掉”幾間鋪子不也是常理嗎?
不過這種事就沒有必要告訴老夫人知道了。
“你也彆太過分了,怎麼也要剩點,彆完全掏空了,免得四丫頭和鎮遠侯府鬨起來,到時候麵子上不好看。”
“母親放心,兒媳有分寸的。”
其實她現在倒不怕葉清嵐鬨,孝字大過天,她可以鬨,可是葉府這麼多年對她的教養之恩她又如何能償還,真鬨起來,葉府雖說不占理,但她葉清嵐更討不到好,為了些錢財置生她養她的葉府於如此不義的境地,再怎麼她也逃不出“不孝”二字。
若是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來,她還指望能有什麼好前程?
就是那縣主的頭銜都有可能被扒下來!
葉大夫人自以為萬無一失,可她不知道,貪字終會變成貧,她要是不動手腳,葉清嵐可能還不會做絕,可她偏偏至今還拿葉清嵐當做那個一直被自己捏在手心的傻子對待,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就連鎮遠侯府,都少了幾分威懾。
就在她洋洋自得的時候,已經被幽客揪出所有貓膩的賬本連同葉清嵐的口信和一大匣子珠寶已經被送到了耿文山手上。
“還有,小姐說她跟侯府打過招呼了,你要用人手就隻管去侯府。”
耿文山垂頭應了聲是。
心裡又對自己的決定慶幸了幾分。
就衝自己這位新東家小小年紀這份果決,這位小姐將來必非池中物,難怪賴七那樣的精明人見過東家一麵就甘心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