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山門等了一會兒,江寧侯夫人才姍姍來遲。
長寧公主不愧嬌縱之名,就是對自己的舅母,說話也不曾客氣。
“舅母倒是好大的架子,沒聽說邀約的東道主自己卻來得最晚的。”
江寧侯夫人趙氏知道這位外甥女的脾氣,因此也不生氣,隻是笑著跟各位夫人小姐賠罪:“本是一早就出門了,沒想到走到半路馬車壞了,不得不派人回府再趕一輛馬車來,讓諸位久等,給大家賠罪了。”
在場眾人私下交換眼神。
像他們這種人家,出行前車馬必定都是仔細檢查過的,怎麼可能發生壞在半路的情況。
跟何況江寧侯府這樣的人家,女眷眾多,出行怎麼可能隻有一輛馬車,即便真有一輛壞在半路,大不了到其他車上擠一擠就是了,總好過在自己請客的情況下來遲失禮。
馬車壞在半路必然不是江寧侯夫人晚到的真正理由,怕是侯府臨時出了什麼事,而且是不能明說的事,但江寧侯夫人找了一個這樣容易被拆穿的借口敷衍,又不像真心想遮掩的樣子。
各家夫人暗暗交換著眼色,都想著等回去之後立刻就要派人好好去打聽打聽江寧侯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過大家都是人精,無論私下怎麼想,此時卻是沒有人拆穿的。有刻意討好的就順著江寧侯夫人“賠罪”的話打趣道:“夫人這‘賠罪’光是嘴上說說可不行,夫人得拿出點實際行動才好。”
江寧侯認出這是平日裡就比較巴結自己的夫人,因此笑著順著話音問:“那依李夫人,我該怎麼表示,才算是有誠意?”
李夫人丈夫是魯王府屬官,平日裡想巴結上江寧侯府都沒有機會,如今見江寧侯夫人態度親和的接了自己的話,就知道這台階是遞對了,於是笑著道:“聽說江寧侯府上有道把黃雀味道一絕,夫人哪日可得請我們去嘗嘗才好!”
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基本都有一兩道不外傳的私家菜。李夫人提及江寧侯府的這道菜,看似貪嘴,實則恭維。
果然,江寧侯夫人聽她這句話後不但沒有為難,反而很是高興,“我道是什麼難事,原來是這貪嘴的惦記上了我家的黃雀!這有什麼,回頭我給諸位下帖子,我家可不隻這一道把黃雀拿得出手!”
李夫人見江寧侯夫人言辭親昵,不由大喜,奉承得更為賣力。
一時間氣氛倒也和樂。
直到長寧公主冷哼一聲:“不是來上香?再這麼捧來捧去,天都黑了!”
江寧侯夫人知道這個外甥女的脾氣,因此也不與她計較,順著她的話笑道:“瞧我,又耽擱了不少時辰,咱們快去上香吧!”
眾人上過香,幾個長輩要聽寺裡的老和尚講經,江寧侯夫人很是體諒的對各家小姐笑道:“我們這些老家夥們要聽聽大師講經,知道你們這些小丫頭不愛聽這個,已經讓人在茶室備好了茶點,你們自去聊天說話吧,一會兒一起用過了素齋我們再回去。”
想到什麼又囑咐一句:“若是想在寺裡逛逛也可,隻是身邊一定要帶足了人手,今日是初一,寺裡人多,萬一被衝撞了就不好了。”
各家小姐都溫順的應了。
葉清嵐本想留下陪許氏聽經,許氏卻擺擺手:“你小小年紀聽什麼講經,隻管玩兒去。”
葉清嵐便不好多留,隻好出去了。
她今日出門身邊隻帶了疏影和秋容。
幽客被她留在家裡理賬,母親的嫁妝剛剛拿回來,還很需要花功夫梳理一番。葉清嵐就將這件事交給了幽客統總,她自己知道個大方向也就罷了。
玉管平日最喜歡跟葉清嵐出門,每次都要搶著跟葉清嵐出來,這次卻沒有跟著。
這些日子,玉管倒是常常往莫小星住的那間小院去找她。玉管性子活潑,愛說愛笑,與莫小星很是合得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莫嬸子身體好了很多,已經能夠下床走動。莫小星放下心中大石,人也輕快了很多,又與玉管性情相投,這些日子兩個人神神秘秘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疏影訓斥過玉管幾次,要她彆忘了伺候小姐才是正事。
葉清嵐倒是無所謂,她現在願意儘可能的縱著幾個丫頭,她相信這幾個丫頭不會有什麼出格的事。
葉清嵐與京城各家的小姐們一向不怎麼熟識,以前交往得少,相互之間也各自看不上,人家嫌她粗鄙無腦,她嫌人家矯揉虛偽,現在倒是有了蘇念真這個真心相交的姐姐,但是這幾日蘇念真隨她母親去雲州給外祖過壽,因此並沒有來。
葉清嵐懶得跟那些小姐們應酬寒暄,於是就沒去茶室,而是帶著疏影和秋容四處逛去了。
她專門挑著人少的地方走,不由越逛越偏,直逛到了元隆寺後山。
元隆寺算是大夏朝國寺,寺廟本身占地極廣,連同元隆寺所在的這座山也都歸寺廟所有。
山上有些地方已經開墾出田地,僧人們在此種植些糧食作物和茶,後山則未曾開墾。
葉清嵐見走得偏了,正想帶著兩個丫鬟回轉,鼻端卻突然飄來一陣異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