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賑災?”
沈淵自從知道葉清嵐恐怕有意與誠王蕭既為敵後,就一直留心著蕭既的消息。
此時也是他將這消息帶給葉清嵐知道。
“據說他是抬著棺材進的江淮路,說若是不能解江淮之危,他就與兩岸百姓共死。他到江淮時,兩岸已有亂象,據說餓殍遍野,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慘況。”
“兩岸官員各有從屬,各懷心思,賑災不得力,差點引發災民暴亂,誠王大張旗鼓的抬著棺材進了江淮路,揚言這棺材要麼是他躺進去,要麼他就要讓失職的官員躺進去。並且以雷霆手段當場斬殺了兩個推諉塞責的縣官,這一手震懾果然有用,他去的縣城當天就分發物資,並架起了施粥施藥的大鍋。”
“這些天他就拉著那口棺材四處巡視,遇有賑災不得力者,都是當場就打殺或者重罰。百姓本也不是真的要反,要是能活下去誰會去走那死路呢?於是一場隱隱要爆發的民變就這樣被控製住了。”
“不得不說,誠王還是有些手段。”
葉清嵐垂眸。
蕭既的手段,他有多麼善於收買人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知道蕭既這一去雖是迫不得已,但以他的心計,想要有所作為還是很容易的。她本也沒指望著這一趟能扳倒他。
“而且,據說他還和同去的太醫一起研討出了‘防疫十法’,用於防範大災之後的疫病。據說收效顯著,太醫院的太醫已經派人快馬將那份‘防疫十法’送回京城呈給皇上過目,建議全國推行,說必能減少各類疫病的發生。僅這一件事,誠王就立下大功了。”
沈桓擔憂的看著葉清嵐。
他想姣姣既然如此憎惡誠王,誠王立功的消息,對於姣姣來說,可不算好消息。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葉清嵐臉上並沒有什麼大的情緒起伏。
葉清嵐想起當初葉清佩在誠王出京時給蕭既送的那封信。
那信裡除了隱晦的提示蕭既算計她的嫁妝,還有就是這防疫之法。看來,蕭既是物儘其用了。
不過,他立功是好事啊!
他立功,肅王和魯王才會正視他這個對手啊!
他有能力有手段,才能讓肅王和魯王忌憚,進而出手對付他啊!
要是沒猜錯,他應該還要查江淮貪腐,那當然也好啊,江淮由肅王和魯王經營多年,怎麼會允許有人壞事?
她倒希望蕭既手段能再多一些,免得輕易被人玩兒死,那就沒意思了呢!
希望他不要在江淮耽擱太久,不然可能會趕不上她送他的大禮。
蕭既賑災得力的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蕭既正進退兩難。
他雖然早就知道要查江淮貪腐不會容易,但他沒想到竟然如此艱難。
而且江淮官員膽大包天。
自他進入江淮以來,已經遭遇了四次刺殺,兩次火災。他知道這些官員膽大包天身後必有他這兩位好皇兄做依仗,但他卻不甘心就此铩羽。
江淮官場積弊多年,肅王和魯王經營多年,樹大根深,其背後的利益糾葛盤根錯節,他要查貪腐,卻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下手。要是徹查,恐怕整個江淮乃至朝野都要動蕩,到時候他那兩位好皇兄不會放過他不說,恐怕父皇那裡他也難以交代。而且他可用之人太少,江淮,他還動不得。
但若是就這樣空手而歸,恐怕父皇也會對他失望。好不容易讓父皇看見他,將這樣的大事交給他,他若是這次不能有所作為,恐怕就會被烙上“無能”的烙印,再想出頭,就難了。
思來想去,他既然是來賑災,那就從這災情開始查。
這一查,就首先查出江淮布政使王成道,不太對勁。
按理說,王成道是弘光帝一手提拔起來的,應該忠於皇帝才是,但是蕭既卻感覺此次江淮決堤,恐怕相當不簡單。這個王成道,很有問題。
作為江淮布政使,王成道擁有對江淮的絕對控製權,前幾年還好,後來在這個位置上坐久了,難免被權力和欲望腐蝕。據蕭既查證,彆的不說,光是每年朝廷下撥的河工銀子就有幾十萬兩,這些錢,恐怕大部分都進了以王成道為首的這些官員的口袋。
不然江淮堤壩不會如此不堪一擊。
有了方向,接下來就是找證據。
當初他出京時父皇曾送給他幾個暗衛,他一直沒讓這幾個人在人前顯露過行跡,如今卻是剛好派上用場了。
於是這些日子以來,他表麵上隻是專心於受災地區的災後重建,做出一副想早點回京交差的表象,私下裡卻讓暗衛暗中走訪,搜集證據。
等他回京時,將證據帶回京城,至於怎麼處置,那就要看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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