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誠王在江淮的事跡在京城百姓當中流傳開。
他殺貪官,濟民困,屠惡匪,平民憤,與當地貪官鬥智鬥勇,九死一生。
一時間,成了百姓心中為國為民的表率,民望之高,直接彌補了蕭既因母族無人而在諸位皇子當中的弱勢,一時間竟有與肅王和魯王分庭抗禮之勢。
就連弘光帝,也在朝堂之上對蕭既這一次江淮之行大加表彰。
皇帝早就知道江淮貪腐,也知道這一趟賑災之行不容易。
他本來想著蕭既能把賑災的差事辦好就不錯了,沒想到他還真的敢查江淮貪腐。
江淮兩岸勢力盤根錯節,上下官員各為其主,儼然成了肅王和魯王的角鬥場,這些弘光帝其實早就心中有數,他有心整頓,但一直投鼠忌器,怕一個火候掌握不好,會引起江淮官員反撲,到時候動搖國本。
其實他讓蕭既去查貪腐時,心中也有些矛盾,他既希望蕭既此去能查出個名堂,將江淮重新收歸到皇帝掌控之下,又擔心蕭既年輕氣盛不知輕重,江海貪腐若要完全徹查,那必然是拔出蘿卜帶出泥,那時必然引得朝堂大亂人人自危。
弘光帝雖然恨這些朝堂蛀蟲恨得牙癢癢,但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因此很多事隻要不是太過分,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本來擔心蕭既年輕,又無處事經驗,最後會把差事辦砸。但蕭既此行行事之大膽,分寸把握之精準,都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既抓到了首犯的證據,又沒有當場發作,反而是秘密回京,將一切交給他這個皇帝定奪。
其實弘光帝當初派蕭既賑災,一是當時那種情況,他無法可想,也無人可用,蕭既能主動站出來請求去賑災,其實也是解決了他的為難,二是,他也想借此看看這個從來沒有重視的兒子,是否有能擔大任的能力。
不得不說,對於最後蕭既呈上來的結果,弘光帝還是十分滿意的,因此也並不介意給他幾分臉麵。甚至給了他京府衙門的理事之權,給他機會鍛煉。還非常慈父心腸地想起了這個兒子還沒有成親,第一次過問起了他的親事。
“你也年紀不小了,可有心儀的女子了?”
蕭既沒想到弘光帝居然會在這當口提起他的親事,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裡第一反應出現的,卻是那天元隆寺竹林小屋前,葉清嵐自朦朧的晨霧中緩步行來的模樣。
他知道,這時候不是提起葉清嵐的好時候。
他剛在皇帝心中有了一席之位,若是此時跟皇帝求娶葉清嵐,以他這位父皇的多疑,恐怕隻會以為他是惦記著葉清嵐那“天命凰女”的身份,雖然這也是事實,但卻不能在皇帝麵前表明。
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父皇,兒臣,心儀嘉嵐縣主。”
這話說出口之後,蕭既心裡當即一緊,又一鬆。
罷了。
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聽天由命吧!他剛立了功,父皇總不至於因此就發落他。至於其他,再慢慢籌謀就是了。
弘光帝剛才還堪稱慈愛的目光果然變得高深起來。他上下打量了蕭既一會兒,沒有說話。
蕭既幾乎要在弘光帝那有如實質的目光下落下汗來。正要請罪,卻聽弘光帝哈哈一笑:“好小子!不愧是朕的兒子!”
弘光帝當然知道這幾個兒子都有野心,也各有心思。自從放出葉清嵐“天命凰女”的命格後,這幾個兒子也是小動作不斷,但蕭既卻有勇氣坦蕩地在他麵前說出想求娶嘉嵐縣主,就憑這份擔當和魄力,就比他兩個哥哥強。
他不怕兒子有野心,當年他若不是有野心,如今早就是黃土一坯了。
但他也希望,兒子有野心的同時,也要有與野心相匹配的膽氣和能力。
蕭既本來都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沒想到弘光帝會是這樣的態度,心中當即一喜,沒想到自己竟然賭贏了。
弘光帝卻話鋒一轉道:“不過,你若是心儀彆家姑娘也就罷了,朕還可以為你做主賜婚,但嘉嵐縣主,是朕親自下旨允她自擇婚配,總不好如今又出爾反爾。”
蕭既低頭道:“兒子明白。”
“不過,”弘光帝話鋒一轉,“你若有本事能讓嘉嵐縣主開口允嫁,到時朕親自為你們賜婚!”
蕭既聞言大喜,立刻叩頭謝恩:“兒臣,謝父皇恩典。”
弘光帝哈哈一笑,“這恩不急著謝,還是等這事真成了再謝不遲。”
蕭既卻知道,這就等於是他對葉清嵐的心思在皇帝這裡過了明路,今後不必再擔心因向葉清嵐表示好感而惹怒皇帝,單憑這一點,他就比肅王和魯王多出了無限優勢。
肅王和魯王因為怕被皇帝猜疑忌憚而束手束腳,儘用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他卻可以大大方方以正妻之位許之,如此一來,高下立見。
花落誰家,還用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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