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曦長得好，滿京城皆知。本來，魏曦除了京中第一紈絝這個諢號，還是被公認的“京城第一美男”。隻不過他一貫玩世不恭，行事也隨心所欲沒有章法，而且相較於外貌，人們更加看重家世和前程。
魏曦雖說身份很高，但是幾乎整個大夏朝都知道魏皇後不受寵，而翊坤宮也以魏皇後體弱需要休養為由，常年閉鎖宮門，後宮一應大小事務都是有肅王生母孫貴妃和魯王生母謝貴妃共同協理。
這些年這兩位在後宮鬥得歡，反倒是魏皇後，置身事外，日子反倒過得清靜。
魏皇後在後宮這樣的境況，連帶的魏曦這個國舅爺也並不被人太放在眼裡。魏皇後身下沒有皇子，國公府眼看著是沒有前程的，魏曦又一直不爭氣，所以魏曦雖然長得好，反倒沒有他那紈絝的名聲大。
可今日的魏曦，褪下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外皮，整個人顯出不同以往的淩厲氣勢，一瞬間竟讓葉清嵐覺得難以直視。
要知道，葉清嵐是做了一輩子皇後的人。
少有人能單憑氣勢讓她覺得被壓了一頭。
但也隻是一瞬。
葉清嵐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這位所謂的“京城第一紈絝”，不過是魏曦裝出來迷惑人的表象罷了。
“你以往不成器都是裝的？”
魏曦收斂了身上的氣勢，溫和一笑，他這一笑像是高山融雪，頗有幾分人間春色藏不住的姿容。
葉清嵐還是第一次在一個男人身上看到如此多變的氣質。
“你派人監視我，又刻意在我麵前卸下偽裝，看來是對我有所圖謀？”
“你先坐，咱們慢慢談。”
葉清嵐自然知道魏曦既然敢約在雲海樓見麵，應當就是對她沒有惡意。因此也不急著問魏曦的意圖了。
她從容地坐到魏曦對麵。
魏曦親自為她斟茶，葉清嵐隻垂眸看了一眼，卻並不動那茶水。
魏曦挑眉，“怎麼？信不過我？”
“你為什麼監視我？從何時開始的？”
“從侯府花會開始。你應該知道，那天我也去了。”
葉清嵐確實知道。
她當時還想過，榮國公與鎮遠侯府素無交情，魏曦也很少參加各家的聚會，那日卻去得早。但是他進府之後，卻沒跟各家公子在一處熱鬨。
“那天，我找到了個好地方，可是看了不少好戲。”
葉清嵐眯起眼，“你一直在那個八角涼亭？”
侯府最西邊人造山坡上有個八角涼亭。算是整個鎮遠侯府地勢最高的地方。可是如果說在那裡，就能把整個花會的情形儘收眼底，那得是多好的目力。
葉清嵐不由慎重審視起魏曦。
她承認自己不會看人，否則上一世也不會上那麼大的當。
這一世她對人的評價，基本都是基於上一世他們的結局。而魏曦，上一世這個人從來跟她沒有交集，魏皇後在弘光帝立蕭既為太子時就自儘了，魏家也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她上一世對魏曦的印象也僅僅是傳言當中聽到的那些，總結起來就是幾個字——長得好，但不成器。
這一世跟魏曦幾次接觸，她隱隱感覺到魏曦這個人不像表麵看起來簡單。倒不是魏曦偽裝得不好，而更像是魏曦有意地在透露給她知道。
而如今魏曦毫不隱瞞地提起侯府花會，葉清嵐不禁回想，那天自己做了事，才會被他盯上？
那天，她以葉家小姐的名義約見了蕭既，引蕭既和葉清佩相見，促成他們的聯係，她還引著葉清荷見到了魯王，以暴露蕭既的野心，引肅王和魯王地方蕭既，借這兩位王爺的手給蕭既下絆子……
這麼說的話。
“你跟幾個皇子有仇？”
魏曦冷笑，絲毫不隱瞞。
“我跟整個大夏皇室有仇。再嚴格點說，我跟高高在上的那位，最有仇。”
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魏曦都敢跟她說，葉清嵐不由得挑了挑眉：“你這是打算今日之後滅我的口？”
這可不是她一個閨閣小姐該知道的秘辛。
魏曦身子前傾，靠近葉清嵐，盯住她的雙眼，道；“我這是想以誠相待，為自己拉一個同盟。”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葉清嵐裝傻。
魏曦早就知道葉清嵐不會輕易同意。
“你不必防備我，實不相瞞，你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我都看在眼裡。看得多了，我就覺得，你跟我的目標，應該差不多。我們都知道，老大老三難堪大任，至於老六，你不是跟他有仇？當然更不可能看著他心想事成。”
“所以你看，咱們的目標基本一致，完全可以合作。”
“我和你的目標怎麼可能一致呢？我要的，不過就是保護家人不受傷害罷了，至於誰最後登上那個位置，隻要不是蕭既，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你呢？你的目標是什麼？”
既然人家已經將自己摸透了，葉清嵐也沒必要隱瞞。但是對於魏曦的說法，葉清嵐卻覺得不能夠苟同。
魏曦又將身子往葉清嵐的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笑道：“我的目標也很簡單。就是讓這天下，不再姓蕭！”
葉清嵐驚訝地跟魏曦對視，企圖分辨他這話的真假。他這是想給蕭氏江山改朝換代呢！
她本來還以為，離宮休養的那位五皇子是另有隱情呢，如今看魏曦這樣，好像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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