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船,葉清嵐心情愉快。
她對耿大道:“你先不急著回京,我有兩件事交代你辦。”
“東家請吩咐。”耿大垂手領命。
“我不能久留此地,馬上就要趕回京城,你留在這兒,第一,護送秋容到薑府為薑老爺看診,第二,找一找,薑家叔伯們可有把柄、陰私等等見不得人的事,越多越好。”
耿大重複了一遍,見葉清嵐點頭認同,領命退到一旁。
葉清嵐與薑至告彆:“少東家,你我來日方長,今日就此彆過。”
薑至習慣性的行了個男子的抱拳禮,葉清嵐也不在意,相反,她欣賞薑至身上這份灑脫,這也是她願意幫忙的原因之一。
此時天色將晚,薑至有心讓葉清嵐留宿,卻也知道,京城的世家貴女,輕易不大可能在沒有長輩家人陪同的情況下留宿在外,因此也不虛留,隻道一句路上小心,便看著葉清嵐帶著人呼嘯著離開。
葉清嵐本想城門關閉前趕回京城,但路過津沽港和京城之間的驛館時,她改變了主意。
驛站門外很熱鬨。
一隊看起來精壯的護衛,正簇擁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驛站外與驛館的差役交涉。
京城和津沽港距離不遠,因此兩地之間沒有可供投宿歇腳的客棧,來往旅人若想停下休息,隻有這間朝廷開設的驛館,主要是為朝廷傳遞信息和運送物資,也為過往官員提供食宿。
但大夏朝弘光帝登基後,朝廷縮減了對驛館的財物支持,因此很多驛館在閒時,也接待過往旅客,以維持驛館的正常運轉,也讓驛館的差役們有份額外的收入。
朝廷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清嵐見到那些馬匹的第一眼,一邊給身後的幾個丫鬟和護衛們打手勢,同時單手勒停了正在疾馳的駿馬。
身後眾人收到指示,也立即勒馬。
十幾匹奔馳中的駿馬驟然被勒停,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陣嘶鳴,這動靜不小,引得驛站前的人都轉過身來看。
葉清嵐視線落在那個被拱衛在一眾精壯仆從中間的高大男子身上,隻一瞬,就垂下了眸子,向身後的人吩咐:“我們休息一晚,我累了。”
她在津沽港出發時,已經恢複了男子妝容,因此此時看起來,就是個外出遊玩的小公子形象。
三個丫鬟知道自家小姐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不曾出聲疑問。侯府的護衛訓練有素,也不曾出聲質疑。
這在外人看起來,就好像這位小公子時常這樣任性,手下人都已經見怪不怪的淡然。
門口的陣仗不小,驛丞聽到動靜出來查看,見門口人馬不少,尤其葉清嵐衣著華貴看起來氣質又不俗,當即喜笑顏開迎上前。
在他看來,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此次跟隨葉清嵐出門的護衛小隊,隊長叫葛從,是沈家軍當中的一個千戶。沈淵見葛從機靈,就將其從城外大營調到了侯府,平日裡專門護衛葉清嵐安全。
葉清嵐使了個眼色,葛從立刻上前去與驛丞交涉。
他們一行十幾人,人和馬都要妥善安置,葛從財大氣粗的甩了兩個十兩重的銀錠子,驛丞頓時眉開眼笑,殷勤地喊差役們快來接待。
“快把大爺們的馬都牽到後麵,用上好的草料喂上,大爺們,您請進,請進……”
葉清嵐也不客氣,好像已經做慣了這種拿銀子砸人的事,因此大搖大擺的帶人進去了,從頭到尾,除了剛停馬時那一眼,沒有再多分門前那些壯漢一個眼神。
倒是那些人見葉清嵐明明是後來的此時卻先被安置好了,當即不悅:“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個先來後到都不懂?”
葉清嵐充耳不聞,倒是驛丞是個圓滑的,看著對方人高馬大氣息又不好惹,感覺得罪不起,又忙著安撫。
葉清嵐看似不經意,實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外麵那人身上。
相較於他手下人對於被驛丞忽略的不悅和暴躁,那人顯然沉著得多,甚至還出言打斷了手下人的發難,相當客氣的對驛丞道:“勞煩大人也將我們的馬好生打點一下,另外,也請安排好酒菜和住宿。”
外麵傳來驛丞連連應承的聲音,呼喝著差役將那行人的馬也牽走了。
葉清嵐給葛從使了個眼色,葛從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很快,門外那一行人也被驛丞恭敬著請進大堂。
葉清嵐已經圍坐在餐桌旁呼喝著點菜了。
兩撥人馬互不相乾的點菜用餐,相較於葉清嵐這邊的菜色,那邊明顯以肉和酒為主。
葉清嵐沒有主動招惹,對方也不曾找茬,相安無事的各自吃過了晚餐,葉清嵐等人進了驛丞安排好的房間。
彆看是個小小的驛館,房間也分三六九等。若是有官員路過,這房間自然就是按照官職大小來分配,但此時山中無老虎,那就是用銀子說話了。
葉清嵐住進了天字房,是個裡外套間。
那邊卻似乎低調,所有人都住進了地字房。
入夜,葉清嵐卻沒有睡。
不多時,門外傳來細碎的動靜,疏影開了門,低聲道:“小姐,是葛護衛。”
葛從閃身進門,躬身彙報自己的發現。
“小姐,是烏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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