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明亮的地下室裡,乾淨沒有異味的牢房中,關著一群臉色還算紅潤的人類。
乾淨的衣服,健康的膚色,如果不是每一雙眼睛中都流露著驚慌的神色,完全看不出這是一群已經被關了四個晝夜的人類。
當地下室回響起腳步聲時,這群人雖然已經初步意識到大變之後的處境,驚恐的好像聞見了貓味道的老鼠,一個個向著遠離地下室門口最遠的角落躲去,活脫脫的一群擠在一起的鵪鶉。
理智上告訴他們,牢房就這麼大,根本無處躲藏,可本能依然驅使他們聚在一起瑟瑟發抖,固執的認為從眾可以壯膽。
李希仗著自己年輕力壯,把同牢房那幾個瘦弱的女人推到外麵,自己蹲在最角落裡,用人把自己埋起來,絲毫不顧及這樣的行為會把這幾個女人推上死亡的邊緣。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顫抖驚恐的看向聲音方向,好似來的是死神的召喚,閻王的判官筆,很明顯他們對這個腳步聲不陌生。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李希用自己常年鍛煉的兩條粗壯胳膊把擋在身前的兩個女人緊了又緊,好像冬天裹緊能擋住寒風的衣服,想把來自外麵的窺探視線擋住,死死低下的腦袋,祈禱來者看不到自己,卑微且無恥。
如果還在地球上,李希絕對不會這麼乾,躲在女人身後,還要女人當擋箭牌,哪個男人要是這麼乾絕對會被釘在恥辱柱上,一輩子下不來,被唾棄幾百年,
但現在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曾經的道德觀和價值觀不適合於現在的情況。
‘噠,噠,噠’
腳步聲好像踏在心臟上的鼓槌,每一下都讓牢房裡的人心驚肉跳。
終於腳步聲停在了牢房外,李希死死低著頭閉著雙眼,隻有一雙耳朵還豎起傾聽著自己之外的聲音,那是讓整個世界都充滿害怕和敬畏的聲音。
尤其是十幾個人擠在一起不停地顫抖,李希突然想起剛孵出殼的小雞,在睜開眼看見人類時,一樣的擠在角落裡,最強壯的在最裡麵,最瘦弱的隻能被排擠到最外麵。
沒有任何話語,隻有幾聲戲謔般的嘲笑聲,隨著而來的就是拚命求饒聲和害怕到極致的破口大罵聲。
“求求你,放了我吧,隻要放了我,我什麼都肯乾”
“你,我”
李希死死抓著身前的兩個女人衣服,拚命的擋住自己,規律早已掌握,每天這個腳步聲都會響起,每次隻會抓走三到五個人。
隻要今天的人被抓走,剩下的就還能多活一天。
牢房內隻剩下十二個人了,雖然剩下的人運氣最好也不過能多活3到4天,但求生的本能讓李希想要活到最後。
“我不能死,我還要去找我的家人,還有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靠著這種洗腦似的自言自語,李希又把自己卑劣的行為理解成正大光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更何況牢房內的人誰也不認識誰,自己靠真本事活到最後,誰能說出一個不字。
隨著痛罵聲越來越遠,是地下室關閉的聲音,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又能多活一天。
已經非常寬敞的牢房裡沒有人說話,早已不見了最開始時候的宛如一家親。
曾經共同活下去,重現地球文明的豪言壯語,早已消失殆儘,現在還活著的都是敵人,是自己能否多活一天的敵人。
李希占據著最裡麵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保證他最大概率不被那恐怖的生命注意。
除了要警惕那死神般的腳步聲,更多的是要注意同牢房的其他人,畢竟這個位置代表著更多的活命機會。
李希已經快記不清自己用拳頭打走了多少個想要搶地盤的人,哪怕對方是女人,還是小孩。
李希早已認清了現實,現在不是在那和平的國家,和平的社會裡,想起往日所見所經曆的一切,膽寒到精神幾儘崩潰,本能害怕到全身止不住的顫抖,牙齒上下磕碰的速度好像尋找午餐的啄木鳥。
那是一個如往常一樣的美妙下午,李希剛完成一個兩百萬的大單子,起碼能賺五萬以上。
正想著如何犒勞自己,就看見蔚藍的天空如同被打碎的鋼化玻璃,密密麻麻全都是裂縫
那對浩瀚天空來說隻是裂縫,但是對人類來說天上的裂縫卻可以讓他們僅憑肉眼就可以看見天空之外的無垠宇宙
那不是什麼美麗奇觀,也不是什麼千年難得一遇的宇宙閃爍,而是天空正在被撕裂。
就像媽媽手中揉搓的麵團,天空被無法想象的力量強行變換著各種形狀。
天空的變化還沒有停止,往日裡承載著無數生命繁衍的大地,突然展現了自己最暴躁的一麵。
大地上猛然撕開了幾公裡寬深不見底的裂縫,好像大地之神張開了巨嘴,瞬間吞噬了半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連帶著號稱最堅固的鋼筋混凝土掉進了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