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音沒有說話。
她從來沒有幻想過和沈儋的未來,她一心隻想著從他身邊逃走,離開相國府,和謝景珩在一起。
她的沉默,她的猶豫,落在沈儋眼中,都是無聲的拒絕。
沈儋眼中的希冀淡了下去,逐漸被黑夜般的濃色覆蓋。
“沒關係,明年這個時候還早。”
他牽著她來到木屋外的秋千上,抱她在腿上,手臂環住她的腰“今天就在這裡陪我好嗎?”
沈寧音攥緊指尖“我想回去了。”
“不喜歡這裡嗎?”
沈寧音一聲不吭。
他越是這樣,她對他的感情就越複雜。
她不想陷入他溫柔編織的陷阱裡,步步沉淪,變成另一個陌生的自己。
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沈儋將下頜抵在她肩上,聲音裡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求憐“陪我待一會兒好嗎?”
“就一會兒,我不貪心。”
沈寧音指尖攥緊裙角,心臟同時被兩種交錯複雜的情緒充斥。
他從來都是清冷孤傲,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一個人。
哪怕是過去遭人陷害,命懸一線時,也極少在人麵前露出這樣的一麵。
現在,他不惜用這種手段得到她的垂憐。
沈儋太清楚她的脾性。
她心性軟,即使她不愛他,兩年的情意也做不得假,她對他不全是狠心和無情。
“寧音,我隻有你了。”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若是失去你,我會死的……”
沈寧音的心臟像是被棍子重重敲了一下,繼而湧起一股強烈的酸澀和難受,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
她不想讓沈儋看出她的猶豫,慌忙推開了他。
剛踏出幾步,身後的人突然傳來一聲不容忽視的悶哼。
沈寧音止住腳步,回頭望去。
沈儋佝僂著背,手掌捂住胸口,淩亂的發絲遮掩過他頸側猙獰的傷疤,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他蒼白透明的臉色。
沈寧音握緊指尖,匆忙回到他麵前“你怎麼了?”
沈儋額頭浸出冷汗,他沒說話,慢慢挪開了手。
沈寧音這才發現他胸口的衣襟滲出絲絲猩紅的血。
他抬眸看著她,那雙孤寂的眸子裡溢出破碎的光,他費力地扯動蒼白的唇角,聲音透著虛弱“沒事,大概是之前被夜麟玄傷的地方重新裂開了。”
沈寧音想到自己剛剛推開他的舉動,指尖不由掐入掌心。
她蹲下身來,手指探了過去“讓我看看。”
沈儋“隻是流了點血,沒什麼大礙。”
他嘴上這麼說,卻將整個身子靠了過來,下頜抵在她肩上,喉間發出壓抑的悶哼聲。
沈寧音僵在半空的手,猶豫片刻後還是覆了上去,輕貼著他的背。
“我扶你進去休息。”
他生的人高馬大,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