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眾人聽了,臉上都是一片凝重悲戚一片。吳先生做為胡府的首席門客,思忖一番對胡濟民說道“家主,楊勉等人暫時還沒有消息,府中除了留下幾個護衛看守外,其餘人等皆以派了出去,加之有官府衙役的捜捕,相信抓住楊勉等人不過是時間問題。”吳先生說到這裡,見胡濟民沒有說話,他又接著說道“家主,四公子的身後事也安排妥當,請的是青牛觀的道長來主持和超渡,定於三日後醜時出殯。昨日夜就派了快馬去通知遠在金陵的二公子,若一路無礙,想必明後兩日內必回。京中大家主處也派了專人前去報喪,隻是路途遙遠,想必難以趕回。所有的親朋好友也以安排了人去通知,這一切也都辦妥。不知家主還有沒有要交待的其他事?”
胡濟民躺在軟榻上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才苦澀的說道“麻煩吳先生操持了,這些事就拜托你了,我也沒其他的交待。隻是吳先生在抓楊勉等匪人的事上,多費些心,老夫謝過!”
“家主,份內之事,哪敢承你謝字!”
與此同時,一隊身著黑色皮甲的士兵,持著長槍,在一偏將的帶領跑步到了胡府大門處,隨著偏將的命令,這些一臉肅容的士兵按序站好,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胡府大門處的下人見了這些士兵,不由得大吃一驚,心想這些大頭兵怎麼進城了!還跑到胡府大來,難道也是為了四公子之事?機靈點的下人見了這種情況,忙轉身去找管家報告去了。
胡濟民書房內,吳先生還在侃侃而談“……如今那懸賞布告就如一道通過官方發布的江湖懸賞令,但是我們也通過私下渠道發布了賞額更高的江湖懸賞令。家主,如此……”
“家主,城防軍來了!”胡府大管家氣喘籲籲的撞進書房,開口就打斷了談興正濃的胡先生,說出了大家都不可置信的話來。
彆看胡濟民這兩天過著煎熬的日子,心神本就受損很大,但此時聽說城防軍來了,也是嚇了一大跳,頭腦一下子似乎變得清醒了許多,忙開口問道“城防軍來了?可有說什麼?”
“家主,小人得府門下人通報,就急忙來告知家主,故小人還未與城防軍見麵。”大管家說完後,也覺得自己太冒失了,當先出去與那城防軍將領攀談一番,先了解一下他們的來意才該來稟報。
胡濟民為城防軍的到來實嚇了一跳,現在這管家竟是不打聽清楚那兵痞的來意就急匆匆的來報,難道要本家主親自去問其來意?心中惱怒,強打著精神罵道“你啊,平時穩重,此時怎地如此冒失?還不滾出去問清楚!”
“小人這就去……”
“且慢,大管家稍等。”吳先生及時阻止了要出去的大管家後,就低頭附耳胡濟一旁,輕聲說了幾句,胡濟民聽了,略一沉思,方才點了點頭。吳先生見了,伸起腰對大管家說道“大管家,你此去府外見那領軍將領,探詢其來意,如果其不進府,你可安排一些吃食等物送給他們。如果其要進府,儘可用套近乎等手段儘量拖延些時間,事不可為時,也要小意的把他們請進來,切莫因言語出現失禮之處。”
“吳先生,我知道了。”大管家說完,又屁顛屁顛地跑出去了。
不多時,胡府後門打開,兩輛無任何標誌的寬大黑色馬車駛了出來,馬車後跟著四個家丁,這些家丁顯得有些緊張,出門後就左右不停的觀著,好像是防備有人劫持馬車一樣。馬車直行一段路後,剛轉過右邊的街角,就停了下來。
馬頭正對著十餘殺氣騰騰的大漢,那為首漢子額頭一條如蚯蚓般暗紅色的刀疤格外醒目,本就長得猙獰的麵孔,加上這道刀疤,給他平添了幾分來自地獄的恐怖氣息。這漢子不言不語,隻是朝著那車夫比劃了一個下車的手勢,這車夫就仿佛著了魔一般,沒有生出任何反抗意識就徑直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胡府大門處,胡府大管家一臉諂笑的陪著領隊將領說著話,從家庭情況聊到個人愛好,大管家是聊得口乾舌燥,也沒能從這將領的口中知道來胡府的真實目的。這將領隻是開頭說了幾句話因胡家招惹上太行老鷹嘴山寨的匪人,世瑤公主擔心那些匪人來報複胡家,故安排這一隊士兵來保護胡家。這些話說完後,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這笑眯眯樣子就像是逛窯子的男人,見了心儀姑娘露出的邪惡笑容。當然,有過這種經曆的男人,想必都懂的。
最開始時,大管家見了這笑容,就覺得菊花一緊,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裡暗恨這個死變態的兵痞子,敢對著老子這樣笑,等你解甲後,老子定要找他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來滿足你這種怪癖。
大管家心裡恨歸恨,但臉上的諂媚勁得有。之後就是一個勁的和這位將領套近乎,還安排了大量的零食水果之類的邀請這些苦哈哈大頭兵品嘗。並說家主心傷四公子被害,如今是臥床不起,不能親來與城防營的兄弟們交談;又說胡府裡已有準備,並不擔心老鷹嘴山寨的匪人來找麻煩,現在家主還巴不得那些匪人早日找上門來,好將那些匪人一網成擒,以報四公子被害之仇;還說如今是八、九月的伏天,如此炎熱,怎敢勞動城防營的兄弟們來把守,還請兄弟們早些回營歇著才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如此說了半天,那領兵將領就是用他那種變態的微笑對著大管家,隻是偶爾實在要開口時,才會吐出幾個字來。終於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一個高大臉上帶著疤的漢子把大管家給解放了出來,這漢子快速來到那將領身旁,兩人交頭接耳過後,那將領才皮笑肉不笑的對大管家說道“謝胡家主贈送這些解暑之物,我代兄弟們謝了!告辭!”
這將領說完,也不等大管家回話,轉身朝那些士兵一揮手,眾士兵整齊劃一的,還隨手把剛才沒有吃的零嘴和水果等物拿上隨著那將領走了!
大管家看著眼前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暗自腹誹著這是一夥什麼兵嘛,簡直就是一群兵痞,說好的是來保護胡家的,現在二話不說,帶著東西就這樣走了!早知如此,我還和那個變態說個屁!
等那些士兵走得遠了,大管家心裡又隱隱生出一絲擔憂來——如果真有土匪來找麻煩,沒有那些士兵的保護,胡家該不會出大事吧!大管家雖是土生土長的江都人,雖沒有親眼見過土匪殺人搶劫的樣子,不過以他身處胡家大管家的地位,對於了解江都之外的一些消息,還是很容易的。從這些消息中不難理解到土匪的血腥手段,聯想到消息裡說的那些大戶人家,被土匪血洗後的慘狀,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裡後悔剛才勸那兵痞將領回營的想法是多麼的不智。這些擔憂、害怕、後悔的想法一出,大管家就直奔後院找胡濟民去了。
吳先生安排好人送走陪胡新國上山的幾名護衛和文掌櫃等人後,在返回胡濟民書房的路上暗自想著這些城防軍的來意,目前能調城防軍入城的隻有剛到江都的世瑤公主,這城防軍守在大門處,當派人入府說明原因才對。而那大管家也是糊塗,不問明原因就匆匆來報,這著實有些嚇人。還好自己多準備了一手,把與胡新國案的相關人等統統送走,就算是那世瑤公主真想要參與此案,找當事人問話,也可以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比如幾位護衛忠心護主,在送回四公子屍體後,因傷勢太重力竭而亡,現以把其屍體送回故鄉。想必那世瑤公主來到江都,遇巧碰上這事,為了體現皇室對胡家的照顧,做做樣子而已,如今那些當事人以死,定不會深究。
吳先生回到書房,把安排人送走那幾名護衛和文掌櫃等人的事對胡濟民說了一遍。關於他回來路上所想的,則沒有說出來,因為在他的印象裡,世瑤公主來胡家大概率隻是做做樣子而已,送走那幾名當事人和文掌櫃等人也不過是以防萬一,沒必要因這等小事都要讓正傷心的胡濟民勞心費神。
“家主,各位都在。”周姓門客自門外進來,見了胡濟民先施了一禮,也與房內各位同僚打了個招呼。
“周先生,張知府怎麼個說法?”胡濟民今天非常不爽張知府的做法。昨晚本就派人與他說好這案已有定論,隻需緝拿凶犯即可。可今天那世瑤公主卻說此案還存疑,還要查探屍首,真不知這個張知府是不是老糊塗了,真老糊塗了,趁早換人。為了弄清楚那張知府的想法,在他陪著世瑤公主離開後,胡濟民就派出這位周先生去府衙詢問了。
“家主,以張知府的說法,這事還真與他無關。這事出在那個老仵的身上,當初在驗劉師爺等人的屍首時……”周先生一字不落的把世瑤公主要來胡府查看胡新國屍首之事說了一遍,最後補充說道“家主,以這事的前因後果來看,還真不好怪誰。要怪也隻能怪那殺人利器太過驚世駭俗了,就因這樣的利器,才勾起了那仵作和世瑤公主的好奇心,才有了來府上一看的事來。”
房內眾人聽了周先生的說法,都黙想了一會兒,都覺得這種說法是最合理的。想那堂堂一國之公主,怎麼會為胡新國的案子而屈蹲來胡府查案,這說法也太扯淡了。
“嗯。”胡濟民想了一下,也覺得是這樣的。他之所以擔心世瑤公主卷入這個案子,無非就是兩點其一,害怕那楊勉被抓之後,交待出桃花釀及他那殺人利器,這些東西一旦被世瑤公主知道,那就沒他胡家什麼事了,就算最後斬殺了楊勉等人,那胡新國也等於白死了;其二,胡濟民害怕在查案過程中,被世瑤公主發現他和江都官府之間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陰私事,這些事一旦被世瑤公主掌握,雖可大可小,但以後必然是要被她拿捏的。
“家主,剛才回府時,聽下人說起,那世瑤公主在你休息時,與那六爺交談,六爺曾說起要了解事件真相,當找陪四公子出去的護衛,這事聽起來……”周先生說到這裡就閉嘴不說了,這書房裡哪個不是人精,說半句留半句,不用想也是指胡濟友在暗中提點世瑤公主——想要查明事件真相,當找昨日陪胡新國出去的那些護衛。
“這個老東西,虧我如此善侍他,他今天倒好,當著我的麵都敢使絆子。我不在時,他能乾出些什麼出格的事來,不用說也明白。以後有什麼事,再也不能讓他參與。”胡濟民今天恢複了些精氣神,平常顯得隨和的臉上,此時卻是一副凶相。
門外的腳步聲傳來,打探城防軍消息的大管家終於回來了,他一進門就用手抹去肥臉上的汗水,喘了幾口粗氣才對著胡濟民說道“老爺,那些城防軍撤走了。”
“撤走了?他們沒說什麼?”胡濟民聽了,有些不敢置信,既然城防軍都動了,就來一下就走了?這是幾個意思?
大管家苦著一張大餅臉回道“老爺,那些兵痞子的領隊說,我們胡家得罪了土匪,他們是奉命來保護胡家的。”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又接著說道“老爺,到是在那些兵痞撤走前來了一個額上有一刀疤的漢子,和那領隊耳語了幾句後,那些當兵的什麼也沒說就撤了。”
吳先生聽到這裡,感覺到那裡有些不對,可一時又想不到是那裡,忙開口問道“管家,那疤臉漢子是不是剛去不久?也就是說在你進府之前?”
喜歡侍炎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侍炎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