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隻螢火蟲飛到虞嫿肩前,很漂亮。
螢火蟲這玩意,如今很少了,瀕臨滅絕。
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世界上真有這種發著綠光的蟲子。
而且它夏季出現的比較多……現在都已經是秋季了。
容家還挺牛,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容硯熙修長細膩的手指很蒼白,青色血管清晰可見,掌心握著裝滿了螢火蟲的瓶子。
訕訕地遞到虞嫿跟前,撩起頎長的睫毛,“見到螢火蟲的人,聽說會有好運。”
“送你了,彆不開心呢。”
虞嫿愣了下,接過瓶子,直接打開,將瓶子裡的螢火蟲全部放了出來,一下子,周遭一下變得更亮。
虞嫿看著懸在空中的螢火蟲,不禁感歎,“這麼漂亮的螢火蟲,被關在籠子裡,會失去它綻放的意義。”
“你是在借物喻人嗎?”容硯熙眸光輕顫,聲音輕而有力,“我哥哥看起來很不靠譜。”
“他有了彆的女人,你難過嗎?”
這問題,還挺好笑。
虞嫿“求之不得。”
畢竟人是她找來的。
從未後悔過一刻。
這世界上的所有人,她都不在意,她隻在意自己當下。
死後,重生。
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是偷來的。
這不得好好珍惜,哪兒來的時間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容硯熙懶懶地盯著她,眼睛裡盛滿螢火蟲點綴的星光,波光瀲灩,口吻漫不經心,“那看來——”
“你也沒有多愛他。”
“誰規定一個人必須愛誰?世界上最不靠譜的,不就是愛情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虞嫿跟容硯熙這會兒說話,竟然覺得莫名的放鬆。
也許是很快她就要離開了。
在最後離彆之際,看著同樣可憐的容硯熙,找到了一種共鳴。
容硯熙“哦~”了一聲,了然哂笑,“嫂嫂不相信愛情。”
“愛情的定義太模糊,也太奢侈,”虞嫿說“每個人在經營一段感情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因為雙方有利可圖,連酒肉朋友,都是因為大家聚在一起,能喝酒談心緩解生活上的壓力,愛情就更不用說了……”
“男人圖女人年輕漂亮,女人圖男人有錢有權,要是都沒有,就圖真心,圖陪伴,圖對方能對自己好——”
“若是有了利益衝突,亦或者是雙方不能帶給彼此想要的,就會崩盤,分開,訣彆,老死不相往來。”
虞嫿嘖了一聲,總覺得自己這番話說的莫名其妙,“跟你說你也不懂,天天坐在輪椅上度日的小瘸子。”
容硯熙輕笑,竟沒有半分生氣,“請嫂嫂不要再人身攻擊了。”
“還有哦,你現在太悲觀了,不像我記憶裡認識的你。”
虞嫿愣住,這才想起,上次還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去的j國?頂著一條斷腿,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玩,你爹媽居然能同意。”
容硯熙眼瞼下至染上笑意,“約束,隻在我想被約束的時候,才有作用。所以嫂嫂,我真的可以幫你離開,你要不要信我一回呢?畢竟靠你自己,真的沒用的。”
虞嫿眼瞼輕顫,對上他漂亮的雙眸,“你為什麼願意幫我?”
在容家長大的小孩,基本上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他們在意的,都是自身利益。
虞嫿彎下腰,雙手放在容硯熙輪椅兩側,低垂下眸,靜默地注視他。
容硯熙也抬起眸,和她相視。
這樣的夜裡,這樣的姿勢,漫天飛舞的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