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島沒人管,不是真沒人管,是杜江所屬州府內的官員互相推諉,誰都不想接這個燙山芋。
但如果彆的州府的官忽然與黃龍島有所接觸,又成了對他們的不敬與挑釁。
就像這個東西我們不想要,不代表你可以來碰一樣。
去黃龍島,我所麵對的水匪反而簡單。
我們之間,隻有官匪的關係。
但我還要麵對的,是杜江州府各個官員。
我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可就沒水匪那麼簡單了。
這其中,不知又會有多少人會作出怎樣的,對我不利的揣測。
所以這次我不是以嘉禾縣縣令的身份去的。
而是以楚家總鏢頭的同行去的。
低調去,低調回,不能讓水匪知道我的身份,更不能讓杜江州府各級官員知道我與水匪的這次會麵。
當我們的船駛入杜江時,宛如駛入了汪洋。
四周江水連天,如同行駛在海上不見舟,隻是偶爾看見遠處帆影,但也隻是一瞬,那帆影也消失在天水儘頭。
此時此刻,才真切地感覺到了那句孤帆遠影碧空儘,唯見長江天際流。
傍晚時,我們才隱隱看到遠處有一線陸地,那就是傳聞中的黃龍島。
秦昭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起遠眺那座江中孤島。
我看向他,低聲說“小侯爺對這樣一群水匪有何想法?”
秦昭抿了抿唇“我父親曾經也是江湖人,所以……”
“所以什麼?”我有點意外和驚訝,他父親居然也有過江湖經曆。
他微微蹙眉“有些話以我這個身份不適合說,但有些官……還不如江湖中這些義士……”
他說完垂下臉,臉上多了分感慨與憂慮。
大朝幅員遼闊,皇帝鞭長莫及,才有了這分級治理。
這是皇帝對各方官員的信任。
地方治理得民富民安,則不易生匪。
若是一地聚集匪盜,必是州官治理不善。
而秦昭說的義士是那些匪中義士,他們反而替沒用的州官守護一方,與那些凶惡的匪徒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勢力平衡。
在這種平衡下,州官們見不出大事,也就裝聾作啞,裝作不見,便將這些問題留給下一任州官。
因為不管,隻要瞞住,上麵也不知。
若是管了,還輸了,反而會被上麵治罪,丟烏紗是小,搞不好會丟全家的命。
這麼一盤算,還是不做最安全。
巧了,下一任州官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在幾輪州官裝瞎下來,也就讓黃龍島的勢力越來越大。
漸漸的,那座島開始變得清晰,已經能看到島上的山寨,與一座座塔樓。
可見黃龍島守衛之森嚴。
楚伯伯立刻亮出了他們楚家大旗,不然黃龍島那邊就要開始攻擊。
就在這時,已經有小舟飛速而來,舟上的水匪都手執弩箭,對準我們。
秦昭細細打量那些水匪,眼中帶著一絲探究與疑惑“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普通匪徒,他們的精氣神更像是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