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你必須給我喂。”逐風從身上拔出長劍,架在賀蘭脖頸上。
“那你試試!”賀蘭絲毫沒有膽怯,反而是逐風強迫的手段令她想到上一世的不快,她就是不願意順從,她憤恨瞪逐風,“天子腳下,你以為你可以草菅人命?”
逐風冷笑一聲,“殺你?倒是不必。我已經和陛下稟明過,就算是王爺娶了你,陛下也不會降罪。”
賀蘭雪糯不敢相信,心中猛然一跳!沒想到逐風竟是這麼一個角色?去求了陛下?求什麼?求賜婚?
正在二人爭執之時,身後傳來了顧師成的聲音,“逐風,不可!”他聲音略顯孱弱又不失威嚴。
逐風的劍收回劍鞘,臉上有了笑容朝顧師成走去,他端著湯藥遞到顧師成麵前,“王爺,您終於醒了。”
賀蘭不願回頭,身後一聲巴掌聲利落響起,她下意識回頭,正看到湯藥灑了一地,逐風跪在地上,顧師成滿臉慘白,收回手用力咳了起來。咳聲停下,他看著賀蘭的目光複雜難辨。賀蘭覺得他眼裡好像有些失落……
顧師成瞳孔微微一縮,眼眸裡一道淩厲的光芒閃過,他喘著粗氣問,“你…你和陛下說了什麼?”
逐風顯然沒了之前的厲害,在顧師成麵前仿佛一隻待訓的貓,整個人姿態都低了不少,他低頭回道,“逐風告知陛下您中毒暈倒,消息已被我封鎖,王府裡也無人得知。陛下交待讓您醒了之後徹查驛站一案。”
“還有呢?”顧師成冷冽的目光讓逐風不寒而栗。
逐風看了賀蘭一眼,還是那般不客氣,欲言又止。顧師成吼道,“說。”
逐風繼續道,“還有…逐風見您被她所害,中毒不醒,而她棄您而逃!逐風不忍!鬥膽和陛下求旨,陛下應允,如若王爺願意,可以隨時求娶賀蘭姑娘,陛下會親自賜婚。”
賀蘭雪糯不禁笑了笑,他不太信逐風所說的話,陛下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他是過於慈心才沒滅了戚府滿門,也因他的仁善才讓東萊國得以強盛。陛下不傻,他怎麼會隨意寒了兩個將門世家的心?她蔑笑一聲,問,“陛下當真這麼說?”
逐風眉頭蹙起,眼裡不悅閃過。顧師成依舊孱弱十分,撐著一半身子問,“告訴賀蘭,陛下究竟如何說?彆等我入宮問過陛下,再來懲治你。”
“陛下…陛下說,如若賀蘭願意,可以請來照顧你。如若她願意,王爺可以迎娶。”逐風不再抬頭,他鮮少見顧師成氣成這樣,他剛醒來身子還過於孱弱,他不敢再氣到顧師成。
顧師成眼神瞥向他,語氣不容置疑,“今後你再越過我做事情,王府你也不用待了!”他揮了揮手,繼續咳了起來,“出去領罰。”
“逐風領罰。”
逐風走出去後,順帶把門拉緊,書房內就剩下賀蘭雪糯和顧師成。
賀蘭雪糯隔得老遠也能看見顧師成嘴唇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孱弱得厲害,臉都泛白,愣是這樣還是那般好看。要是上一世,她一定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隻是一切都過去了,她一心隻想逃離王府。
賀蘭沉了沉氣,“你還不打算放我走?”
“你還在怪我?”顧師成眼裡有幾分小心,語氣很溫和,眸底竟泛著些淚光,賀蘭不知道是不是隔得遠看錯了?
“怪你?我沒什麼好怪你的!昨日驛站你本來不需要擋那一刀的,也就不會中毒!這與我無關!”賀蘭不知怎的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在這書房中她覺得心裡很難受,“我早就學聰明了!如果今夜我遲遲沒回府,小竹會和父親他們稟明,他們自會找到這裡來的。同樣的,也會和陛下稟明,陛下向來公私分明!大白日把我擄來,你以為無跡可尋?”
“找到這裡來?”顧師成不解看著她,目光卻柔和不少。
從前她隻在顧師成眼裡看到嫌棄,而如今他對戚笛笛溫柔的目光竟同樣給了她,而她卻再沒有一絲開心。
賀蘭臉上沒有笑容,克製冷靜著說,“除了你,還有誰要害我?我曾經就是沒有任何防範被害得那般慘!同樣的傻事你以為我會再做?”
他們兩人之間隔著一張多寶閣,顧師成垂下頭,緊緊攥著被褥一角,“你明明知道,這事兒是逐風做的,我昏迷全然不知。”
“哼!誰叫他是你的狗!”
“賀蘭……我不會害你的,以前的事情是我被蒙蔽了,我確實錯了!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她站在多寶閣後,沿著一尊古玩的空隙看過去,顧師成也順著空隙裡看她,眼裡隻餘下懇求。她第一次看顧師成低三下四懇求她,她不由冷笑,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從前她拚了命想對他好,他視而不見,傷她再傷。如今她隻想殺他,隻想讓他去死,他卻說給他一次機會?
她搖頭準備奚落時,顧師成不知何時來到多寶閣前,站在她麵前,頭低下朝她靠過來。他孱弱呼吸著,嘴唇白得可怕,臉上卻有了一些笑容,“賀蘭……我怎麼會殺你?你彆怕我好嗎?從前是我過於高傲不承認心裡有你,如今我願意放下我的尊嚴懇求你,懇求你…原諒我!我心裡隻有你,往後我會加倍補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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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師成以為賀蘭雪糯是因為害怕他所以遠離他!是因為怕他傷他所以才屢次三番和他不對付!他想隻要他說明白了,賀蘭就可以回心轉意。
賀蘭雪糯渾身一顫,顧師成心裡有他?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上一世他幫著戚笛笛滅了賀蘭府滿門的景象曆曆在目!如果不是元煦讓她重生,她根本就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她自知生命如此可貴,又怎麼可能在這樣一個冷血自私的人身上再浪費一次?
看著眼前的顧師成,她沒有一分憐憫,沒有一分心疼,“顧師成你本就是冷心冷血的人,心裡有誰又有何妨?我早該想到的,如果不是你妄想著心裡有我,恐怕早該對我下了殺手!可…你明明愛的是戚笛笛啊!你怎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你玩弄感情就這麼隨意嗎?你要這麼多人陪你演你的深情嗎?”
顧師成瞳孔顫了顫,心臟抽疼,仿佛細絲絞著他身體各處,全身都在疼。他不知該不該告訴賀蘭他也重生了!可是他怕啊!他怕告訴賀蘭後就再沒有半分機會了。
他害怕,害怕失去賀蘭。
賀蘭麵容冷淡沒有看他,避開目光,“放我走吧。”
顧師成眼圈紅紅的,他上前抓住賀蘭雪糯的雙膊,賀蘭掙脫不開,她瞪著顧師成,顧師成把頭埋在她頸窩裡,她竟覺得頸窩好像濕潤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聲音沙啞了許多,“我愛你啊!賀蘭…我愛你!我怎麼舍得傷你!”他把頭從賀蘭頸窩裡抬起,眼眶紅通,賀蘭不敢與他對視,他聲音顫抖著說,“明明…明明你愛的一直是我啊!”
賀蘭雪糯譏諷一笑,她不喜歡看顧師成這般不知是演還是什麼的深情模樣,在她眼裡,隻覺得可笑,她試圖推開顧師成,顧師成又把她摟進了懷裡,她拍打他,大罵道,“你瘋了!真卑鄙!明明是逐風利用元煦把我騙來的,我愛的根本不是你!不是元煦我根本不會被擄來!元煦晚點會來賀蘭府送東西,他發現我不在,事情暴露,也一定會找來這裡的!你現在放我走,我就當一切沒發生過。你繼續做你高高在上的定安王,往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元煦?又是元煦?”他鬆開賀蘭雪糯,剛剛的溫柔不複存在!
他抓起賀蘭一隻手,用勁很大,臉上神情有些失了控製,眼神再度陰翳,“你說我卑鄙?你就這般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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