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不僅下令徹,今年科舉考試舞弊一件事,更是讓大理寺以及禦史台大夫一起去徹查近五年來的!
原本還在自己寢殿裡歌舞升平的九皇子君無賢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一瞬間就捏碎了手裡的杯子,不可置信的詢問道,“你說是誰跟我父皇說科舉舞弊一事的?”
“禦史台大夫。”
當手底下的人將這個熟悉的名字說出來的瞬間君無賢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整個朝堂裡,他最怕的也是最厭煩的莫過於宋蒼天這個老匹夫了。
想當年他替父皇南下調查過販鹽一事,因為當時他的位置並不穩固,而君無恨卻已經憑借著在戰場上的赫赫戰功得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青眼,因此去探查到是江南巡撫販賣私鹽後,對方給了他上萬兩的黃金,就想著將此事結果讓底下的一個狀師代替受過,他又得銀子又得人脈,隻覺得風光無限。
可誰知此事件被狀師的女兒一路跑到京城告訴了禦史台大夫,他趕忙拉攏對方,說明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比如江南巡撫和丞相關係不錯,又比如江南巡撫是陛下親封的,算起來也算是天子的門生,若是這件事情被爆了出來,不知朝堂上有多少大臣一起要跟著受過不說,連皇帝的名聲也會有所損壞。
但是對方倒好,銀子美人權利名聲,他許諾了太多,但是對方都不為所動。
最後一紙狀書將自己告到了陛下麵前。
惠帝念著他歲數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情也就治了他一個督察不利的罪名,但販賣私鹽所牽扯的朝堂眾多官員嘛——
也是等著科考之後,讓新的一批學子們頂上去,就動手清理這些蛀蟲。
惠帝時常掛在嘴邊的,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先祖廢除了官位世襲且科考隻能官家子弟參與的製度,而他也很注重這群學子們的科考策論,更願意培養他們,讓他們給大雍做貢獻。
可如今——
君無賢越想越慌,已經急得在屋子裡來回的走步。
說實話,貪汙銀子,他自信惠帝不會生氣,但若是讓他父親知道他把這些銀子拿來招兵買馬結黨營私,你就想吧,一個真正的帝王,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去搶奪自己的權利?
況且去考試本就是為本朝選拔人才,如今人才被他排擠了不說,還將自己的人手全部安插了上去……
這不就是在架空惠帝嗎?
“完了完了!”君無賢已經急到額頭上冒出了細汗,“我得給我母後一寫一封信,來人,你將此信交給我母後,讓我母後去探查一下父皇那邊的態度……
至於大理寺少卿還有禦史台大夫……”
他其實是想動手,直接讓人家宋蒼天解決了,但是且不說這裡是京城,他動手實在太明顯了,就是說他這動手若是不能一擊必中牽扯出來後續的事情也會更加的麻煩!
——
同樣得知這個消息的自然還有此刻住在九皇子府上的林晚月。
但她對朝堂的形式並沒有那麼的敏感,隻是覺得九皇子作為陛下的兒子,即便是被查出來科舉舞弊,從中貪墨,但是那又怎樣呢?自己的兒子拿了銀子,難不成當老子還能把自己的兒子問斬了不成?
隻是想是這麼想的,但是多半也有一點害怕,若是科舉舞弊一件事情被牽扯出來,到時候會不會連帶著將林清影的事情給鬨大。
那大家不都知道她為了九皇子在那裡撒謊了嗎?
她不擔心林清影證明清白後反撲,畢竟其實她心裡有自信,這個哥哥有多疼愛她,到時候隨便掉兩滴眼淚,這個哥哥肯定也不會再計較,她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名聲壞了,皇家怎麼會讓她當九皇子的王妃呢?
“來人!”她叫來了九皇子給自己指派的丫鬟,給對方塞了一個金鐲子,“我記得你有個哥哥是在王府裡麵當馬奴的對吧?那肯定是很清楚這王府裡麵發生的事情,我需要你事無巨細的告訴給我,尤其是關於科舉舞弊以及林清影科考的事情!”
與此同時,延禧宮內。
皇後得知事情東窗事發之後,自然一肚子火氣,“蠢貨!都是蠢貨!賢兒手底下都養了群什麼飯桶!我早就說過了,有些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給做絕了!為何會讓禦史台老匹夫得知此事,這群人跟瘋狗一樣,一旦咬到有點蛛絲馬跡,那是不可能撒口的!”
“娘娘,娘娘!你先彆生氣!氣大傷身啊,況且九皇子這說還是要做事情,難免有所紕漏的地方,隻是如今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娘娘快幫著瞧瞧,要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
一旁的太監趕忙開口勸誡。
皇後能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
無非就要從兩個方麵入手,“第一,先把替罪羔羊準備好,一旦東窗事發,就把人推出去頂罪。我兒身上可是不能留汙點,畢竟他往後可是要當……若是這天下讀書人知道本宮兒子科舉舞弊讓那麼多人才流失,肯定不會承認他日後繼承大統。
第二,也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本宮記得近五年來的科舉考試,有一些人蹦噠的最歡說自己的科舉成績被人頂替,而後被你們做了手腳害死,趕緊去找這些人的家眷,不要留下活口,以免多生事端。
至於陛下那邊的態度,本宮現在就去探查一番,不過本宮和陛下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心裡多少也清楚,本宮兒子做的這些事情,無疑是在動他的逆鱗,這事兒可大可小——”
惠帝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還是說徹查到底拋棄這個兒子,皇後自然還要去探查一番對方的態度。
九皇子府和皇宮內急成一團,但清遠侯府內。
林遠致回府之後就接到了這五年來,不少科舉考試本應出了成績卻被人頂替名額被人殺人滅口的學子的親人們。
這些人有的已經年逾半百,有的卻是十三四歲的模樣,但是無一例外,這些人都過得窮困潦倒,粗布麻衣,臉上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林遠致開口道,“一會兒本侯會將你們送去大理寺那邊,你們到了之後實話實說即可,但同樣的,若是你們說了此事,日後必然也會得罪當朝權貴……本侯可以給你們隱姓埋名,但並不敢保證能夠一輩子都護住你們,不被人謀害找到……”
“侯爺放心,我等今日來到這裡,其實心中已然有了最壞的打算,我和我妻子這些年來就養了成才一個兒子,我兒子從鄉試第一,一步步走到會試,結果名落孫山,就因為說了一句科舉考試有人舞弊,他不相信自己考不進去,就被人害的從花船裡落水溺死,他娘是消息之後就沒挺過來,我不相信我兒子能做出花天酒地的事情,我一定要為我兒子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