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李老爺子也是九皇子那邊的人嗎?那他這一次不就真的走投無路了嗎?
越想心裡越難受,直到下一刻,李老爺子卻一字一頓道,
“你說這些年如此用功的讀書,這默寫竟然能全部都錯,那你這根本就是人生豬腦。老夫教了這麼多學生,看了這麼多的學子,從來沒有哪一個和你一樣,腦子裡像是進水了。”
李老爺子越說越是用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對方,“努力都是這麼個成績,我建議你還是彆努力了,畢竟有些東西可能確實需要一點天賦。
讀書也是挺貴的,不如讓你家人把這些銀子省下來,要麼再生一個去供下一個,要麼直接拿來給你看腦子,說不準還有轉還的餘地。”
“……”
靜。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似乎都沒有想到李老爺子竟然會說這種話,而後反應過來便是哄堂大笑,
“我嘞個親娘誒,原本以為方家的小少爺寫的有多好才讓李老爺子露出如此開懷的大笑和慈愛的目光,合著開懷是因為沒見過有人一道題都寫不對,和藹是覺得對方腦子不正常?”
“這也不對勁呀,方家的小少爺不是說自己有真本事,所以才排到了第八名,而且被人抄襲了策論嗎,怎麼?”
“還能怎麼回事?說白了,一點本事沒有的廢物,肯定是汙蔑人家唄!”
“那也不見得林公子就乾乾淨淨吧,你們沒看見李老爺子剛剛看林公子的策論的時候也露出了不太滿意的目光嗎?”
聞言,老爺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一字一頓道,
“我露出不滿意的目光,是因為林清影明明可以將這道試卷上的默寫全部寫對,但卻因為馬虎大意寫錯了一個最不該錯的字。”
說著,又點評了一下他這次寫的策論,
“老夫子認為這次出的策略難度算是中上,林公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這道策論寫的如此精彩,老夫很是欣賞。尤其對比方公子那份,後者簡直都是沒眼看的。”
老爺子對策論的把控,那大家都是沒話說的,他要是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他就是覺得爛嘛,但放在這群學子的眼裡嘛,或許可能大概也能算是個中等?
不過李老爺子也知道今天來了這麼多人,肯定也有很多人好奇心,乾脆將手上的兩份卷子給遞了出去,“你們也可以翻看查閱一番。”
要麼說有的時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學子們不過湊近那麼一瞧,那人和人的差距自然也就出來了,“這次默寫出的考題未免也太刁鑽了些吧,怎麼裡麵全部都是生僻字?看得我頭都大了!”
“這算啥,你看這次的策論竟然是關於朝堂之上爭持不下的立嫡還是立長一說!”
“這林公子寫的確實精彩呀,竟然說無論立嫡還是立長,都該從對方的賢能的角度出發,若是嫡子聰慧,且有本事很賢能自然能夠說服底下的幾個弟弟為自己所用,若是長子賢能,嫡子昏庸,也該承擔家族的大業。
但是至於到底是怎麼立,自然要看陛下的意思,畢竟知子莫若父,而他呢,不過是一代臣子,臣子要做的就是忠於大雍,忠於陛下,為百姓謀福,為陛下解憂,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這策略寫的妙啊,妙就妙在,雖然寫了一堆,但是也根本沒展露出自己到底是想要陛下立哪個兒子為太子。
隻是讓有賢能的人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
因此這言論也不會讓林清影卷入朝堂的黨派之爭,並且隨後又洋洋灑灑寫了眾多文字,各種表達自己以後會當一個忠臣,會為了百姓和陛下做事情……
馬屁拍的那叫一個滴水不漏和恰到好處,讓人看了之後並不覺得對方是個阿諛奉承的小人,反倒覺得對方一心為國為民。
“林家公子這策論確實是有東西,也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啊!”
“——噗呲,你們看完林家公子的策論,建議可以再看一下方家公子的,看完你就知道什麼叫做蠢笨如豬了!”
方元紹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和九皇子的關係。
洋洋灑灑寫了好多九皇子這些年為朝堂操辦的好事,又寫了兩句三皇子的英勇,然後也沒說自己的態度,但是這態度明眼人又能看得出來。
“怪不得林清影說放家的小公子和九皇子一起聯合起來害他!這不就是鐵證嗎?”
李大人見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才開口,“因為這份考題是陛下讓我來參與這件事後我現想的,所以我能保證這件事情的公平公正公開。
我不相信一個能寫出這等策略的人會抄襲另一個連默寫對不了一個字的人的策略。”
“我等也不相信!”
說句不好聽的,李大人這次出的考題雖然說刁鑽了一些,但是在場的這些學子隻要給了充足的時間,總能對上大半的答案的。
尤其方元紹還考了這次的第八名,更不應該一道都對不了。
當這兩份試卷被傳到大理寺少卿的手上的時候,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方元紹和臉色慘白的林晚月兩人,“如今這物證也擺在眼前了,你們二人有什麼好說?”
林晚月身子抖了一下。
方元紹隻覺得喉嚨乾澀,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認,一旦認了就完蛋了,梗著嗓子道,“大,大人明察!我,我真的是自己可考的,隻是科考之後就將腦子裡的東西全部忘了……讓大人再給我半個月,不再給我三天,隻要再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能將這些題全部做出來的!”
“我呸,說這種鬼話,他自己信不信啊?隻是會試,若是殿試之後將四書五經都拋之腦後我們勉強相信,再科考幾天,他就什麼都忘了?”
大理寺少卿根本不相信他的狐言狗語,隻將目光又放在了林晚月身上,“林姑娘,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如今自然算是證據確鑿了。
林晚月的目光放在了林清影的身上,帶著不甘憤恨以及委屈和埋怨,但她知道,現在負隅頑抗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畢竟證據已經甩了上來,她一貫是個識時務的,大哭道,
“大人,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忘記了我哥寫的那篇策論。
那之後回去,我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印象,但物證擺在這裡,鐵證如山,我不敢再跑出來胡說,隻怕大家不相信,反倒讓我哥哥的名聲愈發的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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