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在延城,安國的最西邊。
從上京到延城,馬不停蹄,需要七日,駕駛馬車,需要十日。
還隻能是吃,在馬車上,睡,在馬車上。
本來孟朝言收到信時,已經過了兩日,她不願意再浪費時間,梁風眠也知道他心裡急,在上京出城的驛站,孟朝言讓李嬤嬤下了馬車,打算自己和葫蘆換著來驅車。
葫蘆趕白日,梁風眠趕晚上。
這樣就算葫蘆在白日裡睡覺,睡在馬車外,也不會覺得刺眼。
緊趕慢趕,終於在第八日的白天,馬車到了延城。
延城很大,但是比起上京來還是要差一些,連著多日的太陽,偏偏今日從清晨開始就下起了小雨。
這次梁風眠用的馬車,比上次她們去看龍舟賽的那輛還要大一些。
當然了,外麵來看的話,是看不出什麼的。
車廂的中央,有個矮桌,等到該休息的時候,梁風眠把矮桌抬了起來,然後從桌子下麵取了吃食。
然後再把矮桌還原,這樣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裡麵的彆有洞天。
挨著車廂最裡麵的長條凳也是可以把麵上那層抬起來,裡麵放了兩條薄薄的被褥,晚上在馬車內用剛好。
馬車的空間也夠大,見孟朝言實在是太累了,他讓人直接睡到了車廂的地上,卷起腳的話,剛好可以睡。
換做梁風眠就不行了,他腿長,放不下,這幾天休息也隻能靠著睡,或者趴著睡。
外麵細雨綿綿,孟朝言怕梁風眠冷著了,就把自己這幾日蓋過的薄被披在了他身上,離得近了,還能看見他眼下的青黑。
這幾日,沒人能睡得好。
從延城的城門進入城內之後,除了梁風眠,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葫蘆在靈兒的指引下,駕著馬車朝孟府駛去。
在他們到達孟府的那一刻,極其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小姐,小姐,我們到了。”靈兒的聲音有些顫抖。
孟朝言此刻的內心也是激動的,她本想著立馬掀開車簾進去,但是又看到靠在車廂內,睡的死死的梁風眠。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上前叫了兩聲,哪知道人還是沒醒,隻得上手推了推。
“三表哥,三表哥?”見他還不醒轉,孟朝言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使勁推了一把,“梁風眠!”
梁風眠的腦袋磕在了車廂內的木板上,好大一聲響。
他睜開眼,眼神不悅的看著吵醒他的人。
“我們到了。”說著,孟朝言也不再理睬他,直接掀開了車簾,從馬車上走了下去。
隨即,又愣在了原地。
孟府的大門緊緊關閉著,門庭蕭條,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著實有些荒涼。
讓孟朝言愣住的不是其他,而是門口掛著的兩個白燈籠,上麵用黑色的毛筆寫下的一個大大的祭字。
她朝前踉蹌了兩步,又被梁風眠拉住,“小心。”
“小姐!”靈兒也趕緊拿著傘走到了她身邊,擔憂的看著她。
“我沒事兒。”孟朝言一把甩開梁風眠的手,提起裙擺朝著孟府的大門跑去。
雨滴落到了她身上,她也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