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靈兒和孟朝言都累得不行,好在李嬤嬤在早起這塊兒並不嚴厲,所以讓兩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也不會嘮叨。
不管孟朝言再怎麼寵靈兒,靈兒作為丫鬟,還是有分寸的,在孟朝言醒過來之前,先醒了過來。
然後把昨兒個換下來的衣物全都拿出去清洗了之後,才進來叫孟朝言起床。
“小姐,快起來了!再不起來梳妝打扮,你哪兒還有時間去赴梁三公子的約啊!”月白色的紗帳被她掛了起來,露出裡麵蜷在被子裡的孟朝言。
“靈兒,再讓我睡會兒。”孟朝言眼睛都還沒睜開,把被子往頭上一蓋。
“不行啊小姐,你總不能讓梁三公子白等一場吧?”昨兒個靈兒才接受了這個未來的姑爺。
既然日後兩人是要成親的,那自家小姐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給未來的姑爺留下一個好印象才是。
靈兒也顧不上孟朝言的撒嬌,直接把被子一掀,把孟朝言從床上慢慢扶起來。
孟朝言眯起眼全身無力的靠在靈兒的身上,任由她擺弄自己。
“今兒個天氣好,也不用穿的太多了,梁三公子今早送了一件火紅色的狐狸披風過來,可惜小姐還在守孝期,穿不得這麼豔麗的顏色。”
說罷,靈兒從櫃子裡拿出了一件天藍色的浮光錦做的單麵襖裙給孟朝言穿上,上身再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上衣,衣袖和領口都帶了一圈兒白色的絨毛,看起來俏皮又靈動。
等到孟朝言坐在梳妝台上的時候,人已經清醒了幾分。
靈兒手巧,給梳了一個靈蛇髻,除了底下帶了一圈絨花之外,最頂上簪的就是梁風眠送的那根白玉梨花簪了。
“小姐可真是仙女下凡!”靈兒毫不吝嗇的誇張著。
“好了,就你嘴甜。”孟朝言笑了笑,站起來捏了捏靈兒的臉頰。
靈兒先一步打開房門,沒想到今日還出了些太陽,怪不得屋子裡這麼亮。
站在門口,孟朝言逆著光,身上的浮光裙擺在陽光的折射下隱隱有色澤流動,她微微揚起嘴角,心情甚好。
連準備迎上前的李嬤嬤都看得一愣,隨即也帶著笑走到了孟朝言的身邊,“小姐,您起來了。”
“李嬤嬤,小姐今日是不是特彆好看啊?”靈兒跟在孟朝言的身後俏皮的說道。
“是啊是啊,小姐今日如同仙女一般,剛才都把老身給看呆了。”李嬤嬤點了點頭,也明白靈兒的意思,“也多虧了我們小靈兒心靈手巧,把小姐打扮的這般漂亮不是?”
“嘿嘿。”靈兒也沒想到李嬤嬤居然會真的這麼誇她,倒還有些不好意思了,“這算什麼,等到小姐守孝期一過,到時候我再好好給小姐梳妝打扮一番,讓上京的那些人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上京第一美人!”
“好了,不過是一個名頭而已。”孟朝言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這上京第一美人的名頭,一開始還落在孟朝言的身上,結果先前的勇毅侯府一沒落,外麵的那些人全都轉了風向,把上京第一美人的名頭掛在了蓉樺公主的頭上。
現在孟朝言和蓉樺公主不怎麼對付,那靈兒自然是要站在自家小姐這邊的。
“小姐,先用膳吧?”李嬤嬤在一旁說道。
“嬤嬤,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這會兒用了飯,那等會兒去了萬象樓裡,小姐可吃不下了。”
“也好。”李嬤嬤點了點頭,又轉頭對靈兒囑咐道,“那你去廚房帶些點心到馬車上,我送小姐去門口。”
“好!”靈兒點了點頭,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嬤嬤,您是有什麼話跟我說嗎?”孟朝言轉過身來,問道。
李嬤嬤笑了笑,“小姐,我們邊走邊說吧。”
“嗯。”
近來孟朝言忙完萬象樓的事情,又和靈兒悄悄跟著明月樓的暗衛溜出去了一趟,不僅僅是靈兒,就連孟朝言都差點兒死在外麵。
這些種種,孟朝言都沒有同李嬤嬤說過。
她不說,李嬤嬤也沒有問,隻是知道隱約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嘴裡一直還同孟朝言說,隻要人沒事兒,怎麼樣都好。
“小姐,你與梁大人的婚事,是否還會有什麼變化?”李嬤嬤不同於靈兒那般大大咧咧,叫梁風眠還是梁三公子,現在的勇毅侯府可不比以前,現在是梁風眠自個兒當家。
“應該不會。”孟朝言皺眉。
雖然她已經同梁風眠說清楚了,可是孟朝言哪裡會知道這後麵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來。
李嬤嬤見狀歎了一口氣,把孟朝言的手拉了過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姐,您自小也是被老爺寵著嬌生慣養的長大,所擁有的見識都比那些閨閣千金也要多得多了,您確定那你以後能被關在這小小的院落之中守著梁大人過日子?日日盼著他上下朝。”
孟朝言笑了笑,“嬤嬤,那我現在又何嘗不是守在這小院子裡過活?這世間已是對女子有諸多不公,朝言已經不是小時候了,不能任性的再跑出去玩樂。”
“既然小姐想明白了,那嬤嬤我也不再多說,你同梁大人定了親,那婚期可有定下來?”
孟朝言搖了搖頭,“等我出了守孝期了再定吧。”
“也好。”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馬車處,孟朝言在李嬤嬤的注視下,突然轉過身來,同李嬤嬤行了一禮。
“小姐!這如何使得!”李嬤嬤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把孟朝言給扶了起來。
“我知道嬤嬤待我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朝言這個任性妄為的性子已經改不了了,知道嬤嬤其實同我父親一樣,希望我能招一個上門女婿,是對我最好的選擇,朝言如果心無所屬,自然也是覺得這樣的法子最好,可是情不知所起,朝言今生已經認定了他,希望嬤嬤能夠理解。”孟朝言目光堅定,說的坦蕩。
這一禮,是孟朝言對於李嬤嬤的尊敬。
要是說靈兒護主有些嬌蠻任性,大多得了孟朝言的真傳,而李嬤嬤的護主,則是多思多慮的為孟朝言著想。
“不管小姐日後是做什麼樣的決定,嬤嬤終究是小姐最親近的人。”李嬤嬤目光含淚的說道,心中無限感動,目送著孟朝言上了馬車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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