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連環感覺自己應該是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的自己看不見白天黑夜,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洞而壓抑。
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離著什麼,隻機械地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著,儘管他已經筋疲力儘氣喘籲籲,也不敢停下。
“三叔!”
“三叔!”
“三叔……”
耳邊忽然傳來無邪的呼喚聲,開始的時候還隻是模模糊糊的聲響,好像離自己很遠很遠。
慢慢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嘈雜……
無邪一聲聲呼喚‘三叔’的聲音不絕於耳,仿佛不是一個‘無邪’在叫他,而是一群‘無邪’。
這個想法剛出現,他的麵前真的出現了無邪的身影,起碼二三十個無邪杵在他麵前,灰白色無機質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裡不停地喊著‘三叔’。
更讓他驚悚的是,這群無邪……他們的身後居然都拖著一條長長的紅色大尾巴,細密的鱗片泛著幽光……
……
“無邪!”
一聲驚呼,解連環自夢魘中驚醒,整個人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三叔!”“三叔!”“三叔!”……
嘈雜的聲音和夢中的情景重合,各種怪腔怪調的無邪喊‘三叔’在耳邊回蕩,讓還沒看清眼前情況的解連環頭皮發麻。
大滴大滴的汗水自腦門上滴落,砸在手背上,濺起一朵水花。
不知道是因為夢魘還是因為中毒而格外混沌的腦瓜子還在嗡嗡作響,塞了滿耳朵的‘三叔’,這時候根本無法思考。
此時的反應裡純純是憑著多年險死還生的經驗了。
解連環這會兒雖然還不夠清明,卻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後背被汗水浸濕,腦後汗毛直豎,本能地就想就地翻滾逃離。
“啪……”
“唔……”
抬手支撐準備逃離的解連環隻聽‘啪’的一聲,手上傳來一陣巨痛,疼痛刺激著腦神經,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
將已經痛到麻木的右手抬起舉到麵前,解連環看著夾在手上的老鼠夾,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總結三個字就是甘寧釀……
(無邪老登你就知足吧,沒放野豬夾單純是因為阿黎沒帶,不然你現在就不隻是痛這麼一下了。)
咬牙將手中的老鼠夾取了下來,解連環這才精力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
耳邊的聲音並沒有停止,操著無邪的嗓音喊‘三叔’喊得格外賣力。
解連環看著圍著自己身邊一圈擺放的老鼠夾,嘴角抽搐。
而在這一圈老鼠夾的外圍,還圍著三圈的小鐵籠子,每一隻小鐵籠子裡都關著一條野雞脖子,剛剛那些喊‘三叔’的聲音就是這些野雞脖子發出來的。
身上是乾爽的衣物,周身一圈圈的老鼠夾和小鐵籠子擺得如同花圈一般,解連環有種自己已經淺死了一回的錯覺,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人來和自己的遺體道彆,最後瞻仰一下自己的遺容。
空蕩蕩的山洞被白熾燈照得透亮,耳邊除了野雞脖子的聲音再聽不到彆的,環顧四周,除了滿地蓋著白布的屍體好像也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