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澤無力地靠在門框上,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往下墜。
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他咬緊牙關,試圖保持清醒,可是眼皮卻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睜不開。
“該死,頭好痛……”喉嚨深處擠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視線模糊中,二樓那扇被窗簾遮掩的玻璃窗卻好像一直在嘲笑他的狼狽。
他嘗試著撐起身體,卻感覺到一陣陣酸楚從四肢百骸傳來,身體就像散了架的玩偶,慢慢癱倒在地上。
他的手臂緩緩垂落下來,指尖在冰涼的地板上劃過。
眼皮終於還是不爭氣地合上了,任由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唔……”也不知睡了多久,陸彥澤的眼皮顫了幾下,意識漸漸回籠。
他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
牆壁刷成了淺灰色,透著一股淡淡的冷清。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目之所及處隻看到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衣櫃和兩個床頭櫃,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灰白色的簡約風格透著掩飾不住的奢華,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水味,他意識到,自己應該還在葉思卿的彆墅。
陸彥澤試探性地彎曲了一下手指,隨即一陣尖銳的疼痛從手背傳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手指被固定住,像個笨重的粽子,動彈不得。
白色的紗布上,隱隱約約透著血跡,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事情。
頭還在隱隱作痛,那些畫麵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中閃過關詩瑤決絕的眼神,葉思卿嘲諷的笑聲,以及……他自己的歇斯底裡……
“瑤瑤……”陸彥澤無力地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他試圖撐起身體,想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床上,掙紮間,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床頭的玻璃杯。
“砰”的一聲,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玻璃四濺。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彥澤撐著沉重的眼皮,模糊中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半蹲著,耐心地收拾著地上的碎片,“是渴了嗎?想喝水?”
說著,關詩瑤將最後一片碎片丟進垃圾桶,接著,起身另外取了一個杯子,走到飲水機前。
“瑤……瑤瑤……”陸彥澤乾澀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在確認著什麼。
然而,那個纖細的背影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自顧自地看著溫水緩緩注入杯中。
見她對自己沒有反應,陸彥澤心中焦急萬分,顧不上身體的虛弱,強忍著鑽心的疼痛,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關詩瑤身後,猛地從背後抱住了她。
“瑤瑤,對不起……”
他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像是要把所有的悔恨都傾注在這句話裡,“我真的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熟悉的淡香,聲音顫抖著,帶著濃濃的鼻音。
這一刻,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和恐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才能彌補關詩瑤受到的傷害。
但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他不能失去關詩瑤,絕對不能!
陸彥澤的擁抱太過突然,關詩瑤的身體本能地一僵,手中的水杯也跟著晃動起來。
透明的玻璃杯壁上,水珠不安分地跳躍著,順著她的指尖滑落,在杯口處打了個轉,最終滴落在了木地板上,迅速暈開,形成一片小小的水窪。
男人抱得很緊,溫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像是要把自己揉進關詩瑤的身體裡,好熔化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