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誌強感到一陣心痛,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的兒子,應該是在音樂會上優雅地演奏鋼琴,在馬場上英姿颯爽地駕馭駿馬,而不是在陰暗的巷子裡,與那些遊手好閒的小混混廝打。
“你剛剛說……實用的……格鬥技巧?”他語氣冰冷,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的字眼。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直刺偵探的雙眼,似乎在質疑他所聽到的一切。
“是的。”偵探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知道這個話題對邵誌強來說是多麼敏感,多麼難以接受。
他的目光避開邵誌強的視線,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桌上的文件,
“沈逸童年和教練學習的那些防身術,在那種環境下,其實並不實用。”
偵探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無奈,他知道邵誌強對兒子的期望,也知道一切斯文的在街頭的殘酷現實中是多麼的無力。
“盧卡斯教他的,基本都是些……一招製敵的野路數。”
偵探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盧卡斯訓練方法的不認同,但同時也有著對沈逸適應力的欣賞。
邵誌強沉默不語,腦海中浮現出兒子幼時練習擊劍的場景。
那時的邵楓,身穿潔白的擊劍服,手持細長的劍,小小的身子,卻非常挺拔,動作有力,完全就是一個驕傲的小王子。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自信和優雅,每一次出擊都精準而有力。
而現在……
“沈逸很聰明,學東西也很快。”偵探見邵誌強不說話,又補充道,試圖打破這沉重的氣氛。
“短短三四年的時間,他就成了盧卡斯最信任的助手。”
偵探的話語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來描述沈逸所涉及的那些活動,但最終他選擇了一個含糊的表達。
“什麼事務?就是你說的那些收保護費?還是打架鬥毆?”
邵誌強的語氣越來越尖銳,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拷問偵探,同時也是在拷問自己。
偵探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有正麵回答邵誌強的問題。
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說道
“邵先生,其實,沈逸在那種環境下,能夠學到的東西畢竟有限。他能夠成為盧卡斯的助手,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偵探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繼續說道
“沈逸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有眼色,也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他……他一定也不想這樣活著,但他沒得選,為了生存,他不得不那麼做。”
邵誌強坐在那裡,雙唇緊閉,房間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令人感到窒息。
他閉上眼睛,試圖將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殘酷畫麵從腦海中驅逐。
但那些想象中的畫麵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他似乎真切地看到了那個稚嫩的身影,在無儘的黑暗中掙紮、哭喊……
邵誌強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痛楚卻遠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開來,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