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五補湯,好東西。
至少一碗價值千金。
“來天驕,該喝今天的補藥了。”
“媽,這周天天都這個,我都喝膩了,能不能換一個啊?”
“行,那媽媽明天給你熬精龜十全湯,來把外套穿上,天涼彆感冒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身後話,比鋼刀利,字字插心。
林陰微微抬眸,抬起手掌。
看掌心,秋分雨水刺骨寒。
暴雨已經將他渾身打濕。
苦到極限,嘴角隻剩自嘲。
他呢喃自語:
“林陰啊林陰。”
“被人家嫌棄的湯,你嘗過嗎?”
“天涼彆感冒....這雨可真大。”
“很可悲吧....小時候沒有幸福的家,長大後也沒有。”
自嘲之後,看透這家。
心中,再無一絲留念之情。
林陰驟然睜眼,犀利回眸。
“哈哈哈,為我好??”
“三年,林武王讓我跪了七十八次,打了我三十二次,禁食五十六次,麵壁一百三十次,這就是為我好的方式?”
“口口聲聲,長子需磨煉...所以長子就活該天天跪在地上,聽你們訓斥打罵,而他林天驕就承歡膝下,有求必應?”
“三年,他的生日,年年大開宴席,八方來賀,而我,你卻連生日都忘了,隻讓我隨他一起過,哈哈哈,哥哥隨著弟弟過生日,多可悲的事。”
“今日!”
“我跪著,他站著?”
“我淋雨,他喝湯?”
“美曰其名,為我好。”
“可你數得清我身上有多少傷嗎?”
“你們對寶貴的小兒子這樣做過一次嗎!”
林陰乾脆將多年不公,全部吐出。
也算是為前世的自己,徹底鳴不平。
他開懷大笑,雨中身姿,腰骨仿佛鐵鑄般堅硬。
“隻有他林天驕,才是你們親生兒子!”
林正陽怒拍桌子:“混賬!現在連你母親都敢不敬了嗎?”
楊開慧緩緩瞪大眼睛:“你是當哥哥的,怎麼能跟你弟弟比較...”
“還有!”
“其實有個事我也一直想說。”
“你們說當年打仗,被迫無奈,隻能將我寄養給當地人,結果數年戰亂結束,回頭卻再也找不到。”
“可!”
“我與林天驕隻差一歲!”
林正陽猛然怒不可遏:“父母的事,你沒資格過問!”
楊麗慧也是一愣:“陰兒...這是什麼意思?”
林陰徹底失望,反倒笑了起來。
隻差一歲的意思。
您是真不懂嗎...
說愛我,卻轉頭就生了林天驕。
說打仗不能帶我,卻自幼就把林天驕帶在身邊好生照顧培養。
是與非,他已無力爭辯。
就這樣吧。
林正陽眉宇更加陰沉。
“逆子,你是我生的...”
一縷黑發,被刀斬落,落在眾目之中。
“一刀兩斷,還你!”
“這林家,我退出!”
“告辭!”
生而未養。
割發以還。
夠了。
扔掉刀子。
做完這一切。
林陰懶得再看任何人臉色。
林天驕的聲音忽然幽幽傳來:“哥哥,這樣泄憤,值得嗎?本來就是......你見我如井中蛙觀天上月。”
林陰哈哈大笑,跨出武王府大門,揚長而去。
哈哈哈,井中蛙觀太天上月是麼....享受福利的人站著說自己有多優秀,可笑。
兒子真要離家出走?
楊麗慧回過神,連忙抓住林正陽。
林天驕走出角落,扶住母親手臂,連連寬慰。
“媽,您彆太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對了,我馬上就衝破氣血九境,抵達凝骨一境了!”
林正陽臉色陰沉,但看林天驕時。
眼底儘是滿意之色。
又努力。
又有天賦。
又知道體會父母不易。
這才像個武王府世子的模樣。
“可是你哥哥...”
“麗慧,放心,當初你讓我好好管束這逆子,他的性格底細我一清二楚。”“走不遠的,他也不敢走遠。”
林正陽冷冷道。
“我倒要看看。”
“他熬不下去想回來的時候。”
“該怎麼哭著懇求父母的原諒!”
看了眼地上隨風卷起的斷發。
林正陽眼神更加蔑視。
“割頭發,嗬,幼稚又可笑。”
說罷,拂袖離去。
“天驕,跟我去練功場。”
“月底的高考,若你突破氣血,踏入凝骨,父親為你大擺千桌宴席,保送人族八國任意頂尖學府。”
“至於那逆子,讓他吃吃外麵的苦再說,嗬,鬨離家出走,幼稚把戲!”
.....
這些事,林陰全然不知。
也懶得知道。
現在他隻做三件事。
一,退學離開帝都。
二,重啟前世所有底牌。
三,提升境界月底考學府。
“學府精修兩年,再上戰場,是否會比前世更強。”
林陰辦完退學,踏上離開的火車,呢喃自語。
“若我更強,是否能擋住萬妖破長城,護住身後萬家燈火,不聽稚子啼哭,妻尋亡父...我已無家,他們不能無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