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鈺看著他走到窗前,突然道“老金頭和金姑娘被我送去了澹州。”
範閒背影一頓,“是嗎。”
“真好,真好啊。”
他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隨後毫不猶豫鑽入雨夜,步伐倒是輕快許多。
芒種滅了火盆,服侍李承鈺睡下。
“之後一段時間,你們六個人輪流在我身邊。”李承鈺吩咐道。
芒種應是,隨後吹滅了蠟燭,房間頓時陷入昏暗。
第二日,範閒接管鑒察院第一分理處,並公然受賄一事在滿京都鬨得沸沸揚揚,彈劾他的折子多如雪花,好像官員們這麼久總算終於揪住了這位寵臣的把柄,可不得使勁貶低。
——畢竟慶帝的寵信就這麼點,僧多粥少,能拉下一個是一個。
“狺狺狂吠?”李承鈺頗為有趣地聽著範閒對都察院禦史們回敬一事。
“看來範閒這是要把事情鬨大,大到所有人都兜不住,直接暴力破局啊。”
果然,範閒與禦史們當庭對質,在慶帝與皇子們以及文武百官麵前,拉李承澤和一片貪腐官員下水,而撿蔬司的戴公公認罪被斬首,不過是一件小事。
文武百官之中,除了都察院禦史賴名成,無一人敢徹查朝中貪官,隻因名冊上有二皇子李承澤。
李承鈺垂眸,指尖在桌麵點了點,側頭對今日在她身邊的驚蟄道“關注一下賴名成,必要時救他一命。”
驚蟄“是。”
過剛易折啊,更何況慶帝隻會想著製衡,而不是“水清無魚”。
範閒和李承澤愈發針鋒相對,李承澤也再沒來過公主府。
範閒畢竟是臣子,為了避其鋒芒,乾脆稱病在家。
因為閒來無事,他乾脆自己做糕點來吃,還送到公主府。
“我親手做的,嘗嘗。”穿著夜行衣的範閒毫不見外,從桌上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遞了杯給李承鈺。
李承鈺麵無表情披著一張兔毛大氅坐在凳子上,就算室內湧動著茶點的清香也不能讓她心情愉悅。
——任誰被打攪了睡眠心情都不會好。
“你就不能白天來嗎?”李承鈺語氣有些衝。
“這不是稱病了嘛。”範閒心虛地摳摳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李承鈺。
他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想分享而已。
“以後少來公主府。”李承鈺一臉不高興,看都懶得看他,也不想喝茶,更沒胃口吃點心。
範閒本來主動遞糕點的手一頓,他把糕點放了回去,抿唇,“我們既已是一條船上的同盟,多交流交流感情也不錯吧。”
李承鈺冷笑一聲,“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來不都是從我這得消息的嗎?有什麼感情?”
“範閒,你既然心懷天下,就好好乾事業,彆總想著拿感情來當添頭!”
“我沒有!”範閒急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好像我所做的一切你都是拒絕,我也隻能拿那些事來找你。”
李承鈺深吸口氣靠在椅背上,“你我都知道,我們之前的環境是怎樣的,那也該知道那時候的感情和婚姻是怎樣的。”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很好,事業上的互幫互助也很好。但就現在而言,你覺得我們相處的時間多嗎?”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就像我不相信你的一見鐘情一樣,那不過就是見色起意,所以古代基本上都是先婚後愛,也會有三妻四妾。”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李承鈺攤手,“我畢竟要在這個朝代活一輩子的,不可能不嫁人。我看你不錯,所以打算跟你搭個伴。”
“至於其他?”李承鈺冷哼,“我是半點沒感覺到你的喜歡。”
“所以彆拿那個當借口。”
想讓她變成那種家宅婦人,一心隻為夫君,做夢!
範閒沉默地走了。
之後李承鈺隻冷眼旁觀著事態的發展,她對這個慶國沒有感情,所謂的改革也不過是因一時憐憫。
她看得出範閒身上濃厚的氣運,所以下注在他身上。
李承澤被範閒死咬不放氣得慌。
這範閒最近不知為什麼,跟瘋狗一樣,李承澤都懷疑他是不是趁機發泄其他怒氣。
他乾脆抽空來了永寧公主府,想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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