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剛那個人也說了,這是大腦在調動這具身體,為了讓這具身體有活下去的意誌,可能會編造一段美好的記憶激勵這具身體,這個他以前在一些科普頻道裡看到過的。
所以……他沒有改變任何事,也沒有重活下一世,一切,都是他的夢而已……
“兒啊……你放心走吧,我跟你媽都很好,家裡準備以後養養雞,你大哥都已經談好了,家裡人也沒受牽累,你不要帶著自責閉眼……兒啊……下輩子,可不能犯傻了……兒,走吧……”
一直籠罩在眼縫的那道白光突然大亮,梁振濤隻覺得周身的一切都在發生改變,白光散去的一瞬間,他終於看清了周身一切。
有他這麼多年因為自卑從不肯聯係過,卻一直關注並站在自己身後的五個好兄弟,有自己滿是皺紋,淚眼婆娑的父親,有在旁邊病床上躺著,懷裡卻抱著自己黑白照片眼皮紅腫暈厥的母親,還有收拾搶救設備的醫護人員,還有……
倚靠在搶救室門口,得意邪笑的——嚴龍?
嚴龍?他不是應該在早多少年就已經死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梁振濤很想大聲喊出來質問,可一切都以及來不及了。
周身死一般的寂靜,一片漆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片漆黑漸漸褪去,渾濁的大腦也漸漸蘇醒。
蒙著耳朵上的那層膜消失了,呼吸也不再發燙了,緊繃乾涸的嗓子也不疼了,四周也都有了聲音,卻不是監護儀的聲音。
“醒了嗎?”
梁振濤聽著聲音有點耳熟,他轉了轉眼睛,眼皮也有了知覺,嘗試著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帶著口罩和徐衛國和阿姨。
“哎呀你個臭小子,你可要嚇死人了。”徐衛國拍著胸脯,長呼出一口氣,伸手去掏口袋,從小葫蘆瓶子裡倒出一顆藥丸剛要放進嘴裡,就被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攔下。
“醫院都是病菌,口罩彆摘。”
徐衛國反應過來,用手指從厚口罩的邊緣把藥塞進嘴裡,然後在椅子上坐下,緊繃的人也鬆弛下來了。
“我這是……”梁振濤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片雪白,是在醫院病房。
他的大腦還在調整有些混亂的記憶,他自己也在嘗試找回身體的主導權。
好在,隻是沒有力氣,手腳還能動。
“你發燒將近41度,差點燒死過去,”徐衛國氣的瞪他,“你說你,馬上都是要當爸的人了,怎麼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感冒也不說,硬撐,燒成肺炎了才發現。”
梁振濤逐漸找回記憶,但這些記憶都太真實了,他有些不太確定。
自己現在經曆的,是真實的嗎?還隻是延續前世死前大腦臨時編製出來的夢?
他想掐自己一下,痛感會給他答案,可他動動手指,卻沒有力氣。
這時病房的大門打開,一位年輕的護士推著配藥車走了進來。
“梁振濤是嗎?”
徐衛國答是,然後護士開始仔細地對比名字,一袋袋的配藥,然後拿了根軟膠皮係到梁振濤的手腕,拔掉手上輸液針的針帽,手指在他手背上一根不太明顯的血管上對比。
猶疑一下,就聽一聲悶哼,旁邊的徐衛國看著病床上的梁振濤,眉頭瞬間擠在一起。
痛感從手背傳來,酥酥麻麻的,像水波漣漪,瞬間蕩遍了全身的神經。
現在,他算是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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