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康偉關門的手一頓，有些無奈道：“有過了解，但那個地方的經濟產出很高，很多事情隻要沒鬨的太大，下麵的人也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梁振濤明白張康偉的意思，也明白他的無奈。
寧江縣內部混雜，按照尋常規矩，一般公安局局長都是有副縣長兼任，可胡永泉並沒有兼任，理由也不難猜到，就是有人不想讓胡永泉兼任。
依照胡永泉那個性格，他任副縣長這一個職位就已經把一些事情攪和的差不多了，要是再給他多一點權利，那恐怕整個寧江縣都沒人能撼動他分毫了。
胡永泉那個性格獨大，並不是個好事。
但職權拆開，也就意味著在有些事情上確實就會力不從心。
而且縣裡各部勢力劃分站隊，他手底下的人就未必全部聽他的。
“那這些年有出過太大的事嗎？”
張康偉在椅子上坐下，一點也不見客氣，到是不是他擺架子不給梁振濤麵子，是在他大半夜被叫來身體和精神上有些跟不上，而且他看梁振濤也不是那種抓著刻板規矩就上綱上線的人。所以也就隨性了些。
“大概是沒有吧，就算有，進了那種地方多半也是自認倒黴也不會鬨到我耳朵裡。”想到這裡，張康偉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氣。
梁振濤想到自己之前聯係趙國，讓趙國聯係寧江縣的同事搬救兵卻被忽視的事，心下了然。
他客氣的給張康偉倒了杯茶，“我初來乍到，對一些事情有些看法，要是您想聽我就說說，要是有冒犯到的您也彆跟我一般見識，就當我說的是夢話。”
張康偉看著這個新鮮出爐的秘書長，不知怎的，有種天然的親切感，就像看自家有出息的孩子似的。
“你說吧，我聽聽。”
梁振濤從筆筒裡拿出筆，又在一張空白的紙上把“天堂街道”的布局大概畫了下來，又歸攏成幾個區域，大致就是歌廳區，舞廳區，休閒區就是‘大保健’的地方，還有一個就是娛樂區，裡麵都是一些遊戲機跳舞機遊戲廳台球廳之類的集合。
“其他幾個區都是自主選擇，沒有強買強賣的情況發生，唯一一個有風險的地方就是休閒區了，這裡幾個店我隻是被帶進去的時候大致看了一眼，沒有幾家，雖然有洗腳按摩理發的區彆，但我估計背後的模式都是那種勾當。”
張康偉點點頭，說起這個地方他其實臉上有點臊得慌，在他的管轄區竟然會有這種事情還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張康偉的心裡就總不太好受。
“現在雖然沒有明確文件嚴打，過去的人也沒鬨出什麼事，可我相信將來會有一天，上麵會對這種灰色性質的娛樂行業嚴打嚴查，到時候如果這個行業勢力發展太大，等到清算那一天您執行下去的時候會很難，所以我提議您現在可以跟工商部門聯合約談一下這幾個門店的老板，看看能不能把他們歸類合並到歌廳區舞廳區，由他們監管，要是出了事那幾個歌廳舞廳的老板會壓製，至於背後有沒有那些交易……說實話，這也管不住，但好在能自願選擇，不會強買強賣。”
張康偉明白了梁振濤的意思。
那些歌廳舞廳的老板都是一些厲害人物，而這些洗腳店按摩店背後的老板在他們眼裡都是不入流的小嘍囉，管理起他們很綽綽有餘。
加上這些老板們也都有相當渾厚的人脈關係，他們一般不會跟部門對抗，兩方甚至可以說是互相成就的存在，讓他們幫著監管，雖然看起來好像是請他們辦事，但實際上的好處卻在政府，畢竟能省心很多，而且這種監管製度也不會持續太久。
張康偉聽完想了想實際實施的可能性，雖然有可能，畢竟能拿一個政府的人情，那幾個歌廳的老板一定不會拒絕，隻是張康偉自己本身的想法還是想著能斬草除根，把這個行業徹底清掃乾淨最好。
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乾淨的那一麵。
萬事萬物都是有正邪、黑白、陰陽兩麵性的，而且是人都有欲望，即便徹底遏製了這個行業，那被欲望反撲回來的後果興許就是犯罪了。
所以梁振濤提出的控製，倒是當下最好的辦法。
張康偉又歎了口氣，背脊又彎了一分。
梁振濤知道他想明白了，當下也不再多說了。
隻是在梁振濤再次給他的杯子裡添熱水的時候，張康偉卻突然問起他當時被王彪帶走時的細節，梁振濤想著反正那邊也正審著，沒多長時間口供送上來他也會知道，也就沒隱瞞，把他當時下班後在哪條街上攔車，跟王彪說了什麼，王彪又怎麼回的，又怎麼帶他去按摩，他怎麼逃出來，還有回家後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隻不過他沒說王彪是王所長侄子這件事。
因為梁振濤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話他貿然跟張康偉提起，弄的好像他以自己的身份壓製似的，又有暗示王所長以權謀私為自己侄子開脫的嫌疑。
雖然他確是有這麼做，但話卻不能由梁振濤去說。
張康偉聽完現在是讚歎的點點頭，畢竟能想出把那個女人綁起來迷惑外麵的打手，又用對方的錢為自己開脫的想法，還順利自救成功的，可不那麼多見。
他正閉目靠在椅子上，在腦子裡琢磨著梁振濤的經曆，忽然想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突然坐起身子，眼神試探的看了看梁振濤，當下覺得不對勁，立馬起身往審訊室走去。
而審訊室這邊，周秘書見梁振濤和張康偉一起出去，知道他們應該是有話說，乾脆就沒起身，直接留在了審訊室聽他們審訊。
隻因為他很好奇梁振濤被“拐走”的那部分經曆。
畢竟上次胡永泉還設計趁他醉酒帶他去過一次，雖然沒成功，這次聽說也沒成功，但他還是好奇梁振濤又沒有被“霸王硬上弓”。
可就在他聽的正入神的時候，王彪突然在裡麵發起狂來，原本扣鎖的桌椅竟然被他掙脫開，王彪瞬間就像一頭發狂的獅子，叫喊著從審訊室裡瘋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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