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說,“是江元,陸夫人的兒子,那個五歲的孩子。”
高勝男一聽是熟人,還是個死得很慘的小鬼,心中恐懼少了大半。
她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他會吃人嗎?”
沈錦書回頭看了眼,說,“不會,他很乖,始終保持著一尺的距離安安靜靜跟著我們,他應該是要去見陸夫人,他不會傷害你。”
高勝男眼神複雜地望向身後。
是去見親娘的啊?
忽然覺得這小鬼一點也不可怕了,還有點可憐。
沈錦書說,“你膽子大一點,彆怕,你都看不見它,它又怎麼能傷害到你?你看那些傳聞中被鬼傷害的人,那不都是見到了鬼以後才被害的麼?你能看得見它,它對你而言就是有實體的,你看不見它,它對你而言就是一團空氣,根本無法攻擊你。”
高勝男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身後,徹底安心了。
她跟沈錦書很快離開亂葬崗,回到陸家。
陸夫人正在庫房裡清點她的嫁妝。
她的田產和嫁妝鋪子,她今兒白天已經帶著地契和房契去縣衙改了姓名,由她的名字改成了張迎春的名字。
不論張迎春要不要她的東西,她都得給,這是她虧欠了張迎春的。
至於庫房裡的東西,這些年變賣了不少,但還剩了些,拿去當鋪攏共也能賣個幾萬兩銀子。
她打算收拾出來,過幾天送到張家去。
張迎春自己不取,那她就親自送過去。
料想陸家的人也沒理由阻攔,她又沒動用陸家的東西,那都是她自己的嫁妝。
嬤嬤站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可惜,“夫人,這些寶貝都是當年您爹娘在世的時候給您置辦的,如今您還在,就要把它們送人了,是不是太可惜了?要不然再等幾十年您不行的時候……”
陸夫人搖頭,“等我不行的時候,這些東西就落不到張迎春手裡了,它們勢必會被陸家瓜分乾淨。”
她將箱子蓋上,釋然道,“我兒子雖然十幾年前死了,可張迎春總歸是我明媒正娶聘進門的兒媳婦,這些東西給她,我不遺憾。”
她搭著嬤嬤的手離開,“都送了,送了乾淨,我給自己留個小鋪麵,我今後幾十年不會再養著陸家的閒人了,小鋪子的收入足夠養活你我主仆了。”
嬤嬤歎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陸夫人,她低聲說,“如果當年陸睿不那麼狠,沒讓您摔跤早產傷了身子,您現在才四十還是可以再生個孩子的……”
陸夫人垂眸,“生什麼孩子,你以為,我有過那樣的經曆,我還願意再跟男人一起生活嗎?我惡心。”
嬤嬤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可憐的夫人。
主仆倆剛從庫房回到房間裡,就聽見奴仆說沈錦書來拜訪,陸夫人有些驚訝。
她讓人領著沈錦書進來。
她笑著迎上前問,“沈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歇著呢?”
沈錦書示意引路的奴仆離開。
她看了一眼陸夫人身邊的嬤嬤。
陸夫人順著沈錦書的眼神看過去,笑著說,“沈姑娘是有什麼隱秘的事要跟我說嗎?無妨,這是跟了我幾十年的老人了,她知道我所有秘密。”
沈錦書點頭。
她告訴陸夫人,“之前我沒有把握,因此就沒有告訴夫人您,我其實有陰陽眼——”
陸夫人微愣。
陰陽眼?
之前沒有把握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