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禹靜靜聽著這些外人不知道的內情,不由有些難過。
太子大伯父,竟然是在這樣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造反的。
皇祖父糊塗。
太子大伯父是滿朝文武皆知的賢德儲君,皇祖父已經立了人家為太子,又為何要在人家毫無過錯的情況下廢太子呢?
若皇祖父當年不這樣偏心二伯父寒了大伯父的心,二伯父也不會死在大伯父的刀下,祖父自己也不會身受重傷……
房間裡。
寧采薇聽著這些往事,也不由得唏噓。
她說,“難怪民間一直說,當今皇帝是撿了漏的運氣王,前太子造反被誅殺,二皇子又被前太子一起帶走了,四皇子雍王又是個孱弱多病走兩步就會累得暈倒的病秧子,一直處在邊緣地帶不受寵的三皇子可不就撿漏了麼?”
周姨娘點頭,“嗯,就是因為當今皇上當年並不受寵,處處顯得平庸無能,所以哪怕他被太後娘娘抱養在膝下,哪怕他喊你爹一聲舅舅,你爹也從來不把他當回事,寧可跟著太子造反都不扶持他……”
周姨娘嗤笑,“所以皇上登基後對這個舅舅態度也是淡淡的,他微末之時,這個舅舅跟著大家一起瞧不上他,他做了皇帝,自然也不想讓這個舅舅日子太好過。”
寧采薇笑了一聲。
她人渣爹就是這樣勢利眼,就是這樣目光短淺沒腦子,一輩子都如此。
寧采薇問周姨娘,“太子和祖父都死了,那我姨母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周姨娘搖頭,“我不知道她們的下落,當年爹起事之前爹就安排好了後路,他以姐姐即將嫁入皇家為由頭,安排姐姐去城外寺廟祈福,又讓哥哥護送姐姐同去,所以出事之前我哥和我姐就已經出城離開了,後來裴家出事,我哥哥和姐姐也自此下落不明……”
寧采薇心疼地握緊周姨娘的手,“祖父讓舅舅和姨母都走了,那您怎麼沒跟著一起走?”
周姨娘莞爾,“裴家一共三個孩子,突然三個都被送走了,豈不是會惹人生疑?總得留一個在裴家才是。”
周姨娘握緊寧采薇的手指,溫柔說,“不用替我感到委屈,不是你祖父犧牲了我,是我自願留下的。從小到大我哥哥姐姐就格外疼我,我是我們家最受寵的孩子,犧牲我一個,就能保護姐姐和哥哥兩人離開,我是心甘情願的。”
停頓了一下,周姨娘又說,“再說了,哪怕裴家傾覆,你祖父不還是拚死給我謀了一條生路麼?雖然寧厚德不是什麼好人,可我能活下來,能有你這個女兒,我已經滿足了。”
寧采薇抿緊嘴唇。
她不能怪祖父,不能怪舅舅和姨母,可是,她心疼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本來也能離開京城這個囚籠,遠走高飛去過自由的日子的……
周姨娘輕輕拍著寧采薇的腦袋,安撫女兒。
等寧采薇不再那麼難過,她才試探著問,“那個宋長舟,他多大了?”
寧采薇下意識說,“大概三十了吧……”
剛說完,寧采薇忽然瞳孔緊縮。
她驀地攥緊周姨娘的胳膊,“您的意思是……”
周姨娘眼神閃爍,“我姐姐裴琳琅走的時候懷有身孕,若她將孩子生下來了,那孩子該是二十九近三十了吧?”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至於我哥哥,當年他跟姐姐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娶妻,他們剛一走裴家就被滿門抄斬,哥哥是忠厚之人,爹娘剛死他肯定要為爹娘守孝的,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立刻娶妻生子,所以,宋長舟不應該是哥哥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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