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君注定要失望了。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視下,沈繼昌臉上也出現了一團微黃的花紋。
還不等那微黃的花紋變成迎春花的形狀,哭紅了眼的祝老夫人就再次抱住沈繼昌,啜泣哽咽。
“我的兒子!”
“知遠,知遠……我的知遠,你還活著!”
“你都長這麼大了……”
“沒有爹娘照顧你,可是你竟然自己乖乖把自己養這麼大了……”
“離開爹娘的時候你才六歲,你還那麼小啊,你是怎麼養活自己的,你是怎麼把自己養這麼大的啊知遠……”
沈繼昌怔怔望著祝老夫人臉上突然出現的迎春花,聽著祝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心裡忽然也有被撕扯一樣的疼。
他看到太監捧著鏡子上前,他立刻望向鏡子。
鏡子裡,他的臉上竟然也長出了一朵跟祝老夫人一模一樣的迎春花來。
怎麼會……
這樣?
他伸手緩緩觸碰著花紋,又怔怔低頭看著抱住他放聲痛哭的祝老夫人。
年已四十的他此刻無措得像個孩子,他望著他的女兒,“錦書,這是什麼回事?”
“爹爹……”
沈錦書一邊解釋血脈果的作用,一邊看著爹爹臉上的花紋。
她也滿心歡喜。
這下好了,徹底證實了爹爹跟祝老夫人的關係,爹爹能平安無恙了。
一旁,郭碧君直勾勾盯著沈繼昌臉上的花紋,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去了,她身子一軟,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她手指用力摳著地麵。
不……
老天爺怎麼能這樣不公平呢?
怎麼可以如此厚待沈繼昌這個殺人凶手,卻獨獨苛待她和她的鴻兒?
沈繼昌怎麼可以是鴻兒的大伯父,他哪裡配啊!
見到這樣的結果,文武百官也麵麵相覷。
沈繼昌這老匹夫竟然真的是東寧侯府的血脈?
他是老侯爺老夫人的嫡長子,他的身份竟然比祝鴻這個死者還要正一些。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們之所以如此厭惡沈繼昌,是因為沈繼昌出身平民天天跟他們這些世家門閥作對。
沈繼昌一直在試圖引領平民出身的官員跟他們士族對抗。
先是建議皇帝收回給公侯伯爵的封地,後又建議皇帝廢除“世家子弟無需經過科考就能直接舉薦為官”的律令!
沈繼昌不光建議皇帝,還這樣教導太子——
他說朝廷所有人才都應該通過科舉選拔,不能給世家子弟太多特權,世家子弟固然優秀,可平民之中也有不少天之驕子,有些平庸的世家子弟還不如生而聰慧能乾的平民,讓庸碌的世家子弟在朝廷為官,損毀的是朝廷利益,是百姓的利益。
他說,朝廷應該給平民百姓一個公平的起點,廣招天下賢才合理分配,不應該讓世家門閥駐守京城,不該把科舉考上來的人才打發到下麵去做地方官員,如此不利於朝廷長遠發展……
沈繼昌此舉,自然非常討皇帝和太子喜歡,可是,卻動搖了他們所有世家門閥的利益。
他們厭惡沈繼昌的所謂公平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