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繼昌看向沈錦書,想讓女兒給他解惑。
沈錦書扶額無奈地瞪了一眼弟弟,跟爹爹說,“您彆聽弟弟瞎說,都是沒影兒的事。跟秦小公爺的所謂婚約,那是老東寧侯……哦不對,現在該改口叫祖父了,那是祖父當年跟秦家祖父定下的口頭婚約,他們二老要做親家,說兒女間的親事若是不能成,就讓孫輩來圓夢——”
沈錦書話音一轉,“可就算是這個婚約,也不一定要落在我頭上啊。”
她笑眯眯指著沈青蘿,“喏,這不是還有青蘿嗎?她也可以跟秦小公爺履行婚約啊。要是青蘿不願意,那不是還有弟弟和秦家的雪霏妹妹嗎?”
沈錦書話音剛落,沈青蘿跟沈言昭就驚呆了。
啊……
怎麼還說到她們頭上了啊?
沈青蘿紅著臉頰害羞地抱著姐姐胳膊哼哼道,“姐你不要拿我說笑,我還小呢!”
沈錦書揉了揉妹妹的腦袋,指著沈言昭,“那就你了,小子,你去履行婚約,你乖乖做個有出息的好孩子做個好男兒哄雪霏姐姐跟你履行婚約,你要是長歪了,沒出息,她可不會要你的啊。”
沈言昭也鬨了個大紅臉。
二姐都小,他就更小啦!
不過……
想到那麼可愛的雪霏姐姐,他眼珠子轉啊轉的,愣是沒有反駁。
看著沈言昭這個樣子,滿堂都笑出聲來。
一片笑聲中,沈繼昌也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麼回事。
沈繼昌看向坐在旁邊的老母親,笑道,“娘,秦家跟咱們家的所謂婚約,咱們彆強求,尊重孩子們自己的意思,不論是秦家還是咱們自家,隻要有一方的孩子不願意,這婚事就不能答應。”
他憐愛地看了眼沈錦書,“我們錦書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當初她跟雍王府世子趙桓禹的婚事,我們沒問過趙桓禹本人的意見,王爺王妃挺滿意錦書我們長輩就定了婚事,結果卻讓錦書白白受了一回傷害……”
他重新看著老夫人,“所以,若是秦仲淵不願娶,我們不會履行婚約,我們家姑娘不願嫁,我們也不會履行婚約。為了長輩的一句戲言就葬送孩子一輩子的幸福,這樣不值得。若孩子們將來成了一對怨偶,我爹和秦家伯父在地底下難道就能開心嗎?您說是吧?”
祝老夫人一直眼巴巴望著她的兒子。
見兒子說話,她連連點頭,“是,是是是,你說了算。”
沈繼昌看著這樣的老母親,不由失笑。
他站起身來,“娘,您稍等,我去去就來。”
他讓鄭麗攙扶他回到房間,梳洗換了乾淨衣裳。
將故意賣慘的打補丁衣裳脫去,換上了寶藍色的錦袍,頭發重新梳理,拿出了平日裡不怎麼戴的玉冠綴上。
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跟鄭麗說,“夫人,我用一下你的胭脂。”
鄭麗一邊給他拿,一邊驚詫地望著他。
他從鏡子裡看到鄭麗這樣,笑道,“當人家孩子的,要去鄭重拜見老人家,自然得以最好的麵貌,如此才能讓老人家安心啊,像之前那樣破破爛爛淒淒慘慘的,老人家看著也傷心,你說是不是?”
鄭麗點頭笑著應是。
沈繼昌拿胭脂來為蒼白的臉上塗抹了一點點,又為蒼白的唇色修飾了一下。
再對鏡一看,如今的他臉色紅潤,君子風流,優雅貴氣,再沒有之前難民的模樣。
他站起身,“我們先去拜見母親,等晚上,你再跟我說說錦書和宋明堂的事,說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錦書受了多少委屈。”
鄭麗眼神微閃。
她有點慌。
宋明堂沒給錦書委屈受,因為錦書當堂報複回去了,還讓宋明堂和謝春華被關天牢了,她才是給了錦書委屈受的人啊……
鄭麗努力藏住自己的心虛,攙扶著沈繼昌重新回到大堂。
大堂裡,祝老夫人心不在焉的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說話,忽然聽到腳步聲,她立刻扭頭望過去。
這一看,老人家愣住了。
她的兒子……
意氣風發之時竟然這樣出色。
君子端方,正氣凜然。
還長得特彆好看。
祝老夫人發愣時,沈繼昌來到她麵前。
“娘,先前在朝堂上,不能與您鄭重相認,如今兒子換了一身新衣裳,來拜見母親。”
他與鄭麗一同跪下,給老夫人磕頭行禮。
“娘,兒子沈繼昌,給您老磕頭了。”
鄭麗也規規矩矩磕頭行禮。
“娘,兒媳鄭麗,給您老磕頭。”
祝老夫人看著跪在麵前的大兒子大兒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她的孩子!
她終於又有親人了。
離開她三十四年的孩子,終於重新回到她身邊了。
她歡喜。
她高興。
她真的,死了都值了。
“好好好,好——”
她流著淚一手拉著一個孩子的胳膊,連忙說道,“你們倆快起來,彆跪著,快起來。”
沈繼昌笑著示意她老人家坐好,然後轉頭喊三個孩子。
“錦書,青蘿,昭兒,來。”
三個孩子對視一眼。
沈錦書是老大,她上前帶頭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