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還是先讓叔父找他發發脾氣消消火再說正事兒吧。
於是他故意沒提今兒是皇上讓他來的,他拱手道,“沈叔父,晚輩找您家沈大姑娘有點事。”
沈繼昌可算找著了機會。
他眉頭一皺,拍著桌子說,“世子爺請自重!你一個男兒,有事沒事找我們家錦書做什麼?她一個姑娘家,名節要緊,被人退過親又嫁錯了人,她如今已經處境艱難了,世子爺還整天來找她,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趙桓禹立刻拱手行禮一揖到底。
“請沈叔父息怒。”
他望著青石地磚。
若沈錦書沒有警告過他,再敢追求她她就直接跟他斷絕來往,他現在肯定會向沈叔父賠罪加承諾,他會說他想娶沈錦書,他會承諾一輩子對沈錦書負責。
可是,這種話他再怎麼想說也不敢說了。
他不希望跟沈錦書連朋友都做不成。
哪怕隻是做朋友,都比做陌生人好啊……
趙桓禹閉眼咽下自己釀的苦酒。
他沒有說他對沈錦書的心意,隻說,“當年是晚輩考慮不周,讓沈大姑娘顏麵掃地,晚輩罪該萬死。”
沈繼昌冷笑,“倒也不至於罪該萬死,畢竟婚嫁講究你情我願,世子爺您不情願,那是我們沈家配不上您,我們沒有道理要你生要你死的,隻不過,世子爺既然知道您跟我家錦書來往不合適,那就不要總是來找她,隻要您不來,我沈繼昌就能跟您維持表麵的體麵,我也就不會像此刻這般給您臉色,您說是不是?”
趙桓禹苦笑一聲。
果然天道好輪回,他辜負了沈錦書,如今沈錦書不要他了,前些日子他娘對沈錦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如今沈錦書的爹也對他是同樣的態度。
唉。
自己造孽,自己受著。
他再次行禮,“沈伯父您息怒,我如今已經知道女兒家名節金貴,像以前那種掃人顏麵的事我不會再做,我不會壞了沈大姑娘的名聲讓她今後無法嫁人,我今兒來沈府找她,是奉了皇上口諭,找她有要事相商。”
沈繼昌皺緊眉頭看著趙桓禹,“奉了皇命?怎麼不早說?”
趙桓禹抬頭望著沈繼昌,莞爾,“總得讓沈叔父發一發心頭鬱氣,您說是不是?”
沈繼昌一時無言。
他沉默看著這個孩子。
其實……
這是個好孩子。
人家孩子這樣好脾氣笑臉相迎,他也不好再惡語相向。
沈繼昌歎了一口氣,說,“既然是奉了皇上口諭,那我這就讓錦書來見你。”
他吩咐門口的小廝去請沈錦書來。
等待沈錦書來的時候,趙桓禹找話題陪沈繼昌聊天。
他說,“沈叔父,我瞧您博古架上的幾塊石頭挺好看,幾年不見,叔父如今不好古玩,喜好這種奇石了?”
沈繼昌嗯了一聲,“也算不上奇石,隻是比較合我眼緣,帶她們姐弟三個去城外玩時在小溪裡隨意撿的。”
趙桓禹笑眯眯道,“叔父喜歡這種石頭,我那兒有一堆,改天帶來給您看一看?那都是我在邊關找的,與京城的石頭又有不一樣之處,也挺美。”
沈繼昌眉梢微動。
有一堆?
這小子也喜歡奇石?
他看向趙桓禹,“戰時你要帶兵打仗,止戰時你要操練將士要管理軍中事務,你有閒工夫去撿石頭?”
趙桓禹笑道,“軍營也不是一整天都在訓練,操練倆時辰就行了,閒散下來以後就會到處走走,摘摘花,拔拔草,撿撿石頭,邊關枯燥,也隻有這些事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