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更不耐煩地吼著說“六九年發大水,小麥黃豆都顆粒無收,我們全村都吃賒銷糧。那時候你們來了多少知青?我們有讓你們斷糧嗎?有讓你們自己想想辦法?有讓老知青補貼新知青嗎?那時候我們村裡天天吃雜糧麵,給你們的還都是苞米呢!你們這話,真是讓人心寒啊!”
大隊長這話也沒吹牛,大隊長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大隊乾部。
隻是脾氣不好,不給領導麵子,不會體貼村民。
原則領導要我命可以,要多交公糧是不可能的。
在村裡,隻要不好好乾活磨洋工,親爹親媽一樣吼。
山水村分的三百六十斤人頭糧,幾乎每年都隻分小麥、高粱、玉米,像這樣的大隊還真的不多。
像紅薯啊,土豆啊,蕎麥啊,飯豆等等都分,但沒算進人頭糧裡。
規定的一人兩分自留地,大隊長總能多劃出零點二三分,彆小看這十幾二十平地,種菜一個人都吃不完。
所以大家對他是又恨又愛,不過他上任十二年,拿雜糧做口糧的也就一兩年,還都是水災。
其中一年就是六九年,眼看就要麥收了,一場大雨,小麥直接泡沒了,大豆飯豆也顆粒無收,苞米高粱三分之一的收成都沒有,紅薯土豆也減產。
公糧沒交,隻能吃返銷糧,不過沒錢給,就成了賒銷糧。
至於為什麼沒錢給,大隊長原話是“你們統購我們餘糧的錢都沒給清,我們拿什麼買糧食?”
不過這返銷糧也要等,數量也不夠,七〇年麥收前來知青,村裡家家戶戶都斷糧隻能吃雜糧。
想到那一百二十五塊錢的安置費,村乾部商量後還是忍痛借給新知青苞米碴子。
這裡的雜糧麵可不是什麼五穀雜糧麵,就是紅薯乾、土豆乾,再加上野菜乾等等什麼的一起磨出來的雜糧麵。
林少陽趕忙賠不是“我知道你們好,當初我們剛來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全靠鄉親們和你們幫忙指教,這才能在農村安家落戶照顧好自己。
可林曉梅那張嘴,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什麼都亂說,說完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你們看江豔秋,都被她逼成什麼樣了,差點就沒命了,她倒好,現在還跟人家有說有笑的。你們就彆跟她計較了,跟她計較,難受的還是自己嗎?”
趙村長聽林少陽的話了,心裡舒服不少,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你們知道我們的用心就好,趕緊領糧食回去吃飯吧,彆耽誤明天上工。下次借糧食,可要扣工分啦!”
趙支書也沒想鬨多大,跟兩個年齡加起來還小他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置氣,再下去就成他心胸狹隘了,怕成為大家笑料。
而且這次來的都是有關係的人,還都是乾部子女,人家不缺這三十斤糧食。
還有三個就是當地的,不是他一個小村長能惹得起的。
敲打敲打就行了。
林少陽也鬆口氣說“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了,我們給新知青接風洗塵,幾個領導也去坐坐。”
趙村長直接拒絕說“你們自己吃自己的,我們去你們還不自在,我們看到林曉梅也吃不下去。不要喝酒,今天公社的通知可能會提前麥收。”
林少驚訝地說“怎麼了?不是還有一個星期才能收嗎?”
糧食可不是隨便收的,早幾天收和正常品質還是差了不少。
大隊長憂愁地說“天氣預報說會有暴風雨,我們現在就在等消息,趕緊回去吧。”
“辛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