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堂風暖,紅燭搖曳。
蓋頭被人輕輕挑起,元稚羞澀抬眸,笑靨如花。
男人恍惚了一下,很快冷下臉,將秤杆扔上床榻。
“我還有公務沒處理,你先安歇吧。”
“蕭縱!”
元稚見他轉身,一時情急,叫了他的名字。
“何事?”
“……夫君。”元稚短暫屏住呼吸,聲音嘶啞:“今日……是新婚夜。”
“公務事關民生社稷,和洞房花燭比起來,夫人覺得孰輕孰重?”
元稚:“……”
“夫君去吧,近日天寒,公務雖要緊,但也要保重身子。”
她話音幽怨,卻又帶著一絲善解人意。
蕭縱“嗯”了一聲,抬腳離去。
元稚揉揉酸痛的脖頸,喚了陪嫁丫鬟進來。
落梅幫她卸下沉甸甸的發冠,嘴上也沒閒著。
“姑爺這是什麼意思,新婚夜讓小姐獨守空房?若不喜歡,之前為何登門求娶?”
元稚接了她手中的熱帕子,敷在臉上,悶聲道:“或許他真的忙吧。”
這句話不過是寬慰落梅,元稚知道,蕭縱之所以給她下馬威,是因為他和她一樣,都帶著記憶重生了。
前世,元稚是陛下寵妃,一直無子。
眼看陛下將不久於人世,她為逃避殉葬,提出可以撫養鄭美人的孩子。
不料鄭美人產子後身亡,其青梅竹馬蕭縱認為她殺母奪子,處處要置她於死地。
當然元稚也不是吃素的,每次回擊都精準拿捏他的軟肋。倆人鬥了一年多,落得個雙死的下場,誰也沒討到便宜。
元稚回來的第一天,蕭縱帶聘禮上門,她立刻明了,這廝也重生了!
蕭縱此舉,無疑是視她為萬惡源頭,以為解決了她,就能撥亂反正,他的白月光鄭美人也能活。
簡直有病!
然而她隻是個妾生女,而蕭縱可是豹韜衛指揮使,禦前紅人,一旦拒絕他的求娶,讓他看出她重生者的身份,恐怕沒等嫁過去,她就死翹翹了。
所以,為了多活幾天,她得把這個秘密守住了。
洗漱完畢,元稚催落梅趕緊去休息,說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次日,天色未亮。
元稚抱著落梅的胳膊,頭抵在她肩頭,哈欠連天地往書房走。
“少夫人!”
男人的聲音粗糲昂揚,元稚一個激靈,生生被嚇醒了。
“你是?”
男人抱劍行禮,還未回話,裡麵傳來人聲:“竇昭,誰在外麵?”
“主子,是少夫人。”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蕭縱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後,麵上帶著些許不耐煩。
“大清早來這做什麼?”
元稚無視他的臭臉,杏眼彎彎,“新婦要給婆母和長輩們敬茶,我初來乍到不認人,怕鬨笑話,特來問問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