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捉著元璞,倒退著往外走,元稚挾持著江柔,疾步跟上。
兩個女孩兒率先上了馬車,蕭縱逼著元璞上去,抽了一下馬背,馬兒沿著路跑了起來。
行了一段路,蕭縱抬腳將元璞踹下去,駕著馬車,揮動馬鞭,往城中行進。
車廂裡,元稚扔了瓷片,垂目盯著血肉模糊的手,本以為會疼哭,卻驀地笑起來。
江柔靜靜看著她發瘋,等她停了笑聲,才將自己的絲帕遞過去,“包紮一下吧。”
元稚拿帕子裹住手指,問道:“我這麼對你,你不恨我,還給我帕子,好生奇怪。”
“你是個好人。”
“不太準確。”她綻唇而笑,“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好人。”
江柔聲音輕輕柔柔,“人活於世,太過善良就是愚蠢,能在滿足自己欲望的同時,兼顧良善,才是擁有大智慧之人。”
元稚靠著轎廂,閉著眼睛說:“就算給我戴高帽,我也不會放了你,彆白費力氣了!”
江柔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痕,不在乎地說:“我妹妹還在你們手裡,我不會走的。”
“你倒是有點意思,等解決此事,願不願意來我店裡幫忙?”
“你的店?”
“嗯,我開了一家酒樓,裡麵都是咋咋呼呼的夥計和女婢,正缺少你這樣性子的人。”
“那也得看蕭大人肯不肯放人。”
元稚輕啟眼睫,探身撩開車帷,“蕭大人聽到了吧,可願把人借我?”
“夫人發話,自然要同意。”
元稚坐直身子,拍拍手,“搞定了!”
江柔撚著手上的血痕,問道:“我妹妹還好嗎?”
“受了刑,不過蕭縱已經找人醫治了。”元稚沉吟道:“你彆怪他心狠,若你冒良籍進宮,受的刑罰可是現在的千萬倍。”
“我明白。”
元稚有一點沒想通,“你既和我爹達成交易,為什麼不把妹妹接到彆院,反而讓她留在青樓?”
江柔蒼涼一笑,“在你們看來,青樓是虎狼窩,但對於我和欣兒來說,那裡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人待在熟悉的環境,會覺得安全,踏實。
而且,媽媽對我和欣兒都很好。從答應你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前路艱難,此去凶多吉少,於是把妹妹交給媽媽照顧。”
元稚頷首,“原來是這樣。”
江柔想到什麼,說道:“有一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你對你父親比較了解,或許能參透他的意圖。”
“什麼事?”
“他在我的飲食裡下了百日歡,照理說,控製我已然足夠。為何還要讓我每夜用藥草沐浴,泡夠足足半個時辰?”
“藥浴?”
“嗯,他身邊有一位毒師,聽口音是南疆人士,每日的藥浴,就是他配的。”
南疆?
元稚思來想去,全家能跟這個地方沾邊的,隻有宮中司藥司的管事、她的姑姑——元嘉。
最近發生太多事,先是陛下舊疾複發,緊接著欽天監獻策,之後陛下決定在盛京範圍內選妃。
如今又牽扯到南疆和姑姑,莫非,陛下的病不是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