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平侯府出來,元稚去醫館看了看陳青和落梅,又繞道去了酒樓。
昨日剛發生中毒案,百姓不敢來吃飯,整個大堂除了掌櫃和夥計,沒有一個客人。
“消息通”走過來,看樣子想安慰她,她抬手阻止,一個人上了樓。
差幾級階梯時,她聽到樓上有動靜,加快步子往上走。
“縣主?”
許慕心坐在二樓外間欄杆處,身前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酒食。兩個丫鬟立在她身後,一下一下搖著扇子。
“元老板來了,坐下陪我喝一杯!”
許慕心如春雨中的海棠花,麵上浮現一抹緋紅,醉眼朦朧地邀請。
元稚走過去坐下,倒了杯酒,一口灌下去。
心中鬱悶稍稍平複,她眼眸中微光閃爍,令人捉摸不定。
“縣主怎麼來了?”
“來給你答疑解惑。”許慕心唇角微勾,“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
元稚沒想到過了一晚,她還記得。
“你昨日的笑,讓我很不安。”
許慕心盯著杯沿上的胭脂,條理清晰地說:“不是衝你,你無需憂心。我母親不喜康王,又不得不救,想讓我搗搗亂而已。”
元稚道:“讓康王吹點冷風,又要不了他的命,長公主不是小孩子,還玩這種捉弄人的把戲!”
“此言差矣!”許慕心把酒澆在地上,“對於我們或許沒什麼,對吳王可不好說。他一個病秧子,小小的風寒,也能要了他的命。”
“難怪剛才沒見到王爺。”元稚執著酒杯,問道:“長公主和康王有何仇怨,為何想讓他死?”
昨日接觸下來,她覺得康王人不錯,希望他福大命大,能活下來吧!
“據說,我母親曾想將長平侯長子收作男寵,被康王阻止,二人從此交惡。”
“因為一個男人,姐弟反目成仇,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可彆小瞧人家!”許慕心解頤,“長平侯長子三歲識文,五歲過目成誦,束發之年中舉,二十歲進士及第,同年入朝為官。如此聰穎絕倫的少年郎,百年難遇,加之儀表堂堂、風流俊逸的相貌,換你,你不喜歡嗎?”
“喜歡。”
元稚如實回答。
她支著下巴,繼續說道:“以前隻聽說過褚公子的風流韻事,沒想到此人竟有經天緯地之才。唉,就是死的太早,若還活著,而今肯定是個美髯公!”
許慕心逗她,“看不成褚公,不還有蕭公嗎?”
“蕭縱?”
元稚想了下他不惑之年的樣子,身子抖了一下,老了也是個又冷又硬的磐石!
“不提他,你昨日怎麼跟我的人碰上的?”
“你那個夥計?”許慕心正要飲酒,停頓了一下,道:“近日母親盯我盯的緊,天天召我過去抄寫佛經。你的人去的時候,我剛好在,就一起來了。”
元稚半信半疑地點頭,“那你今日過來,長公主知道嗎?”
許慕心抬頭,“怎麼變得這麼謹慎?”
“南疆醫師醫術高超,長公主藏著肯定有大用,就這麼被我請到明麵上,她不得恨死我?”
“恨歸恨,她想讓蕭縱為她效力,便不會動你。”
“哪種效力?若是做男寵,我可不答應。”
許慕心勾勾手指,等元稚湊近了,她用團扇擋住兩人的臉,小聲說道:“我母親老了,沒這個精力。”
說完,兩人身子同步後撤,故作嚴肅清了清嗓子,到底沒忍住,捧腹齊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