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中燃有情香,絲絲縷縷透過灑金紗帳,渡給床榻上翻雲覆雨的一男一女。
帳角垂墜的銀鈴,時而如珠落玉盤,時而急促似鼓點,聽得人麵紅耳熱。
然而,門口的男子並不在其列。
馮權攥緊雙拳,右手中的芍藥汁水四溢,順著指縫低落下來,在青石板上洇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的動靜終於停歇。
許慕心拉起外衣,蓋住遍布紅痕的酮體,泛紅的桃花眼冷漠如冰。
“市舶司的位置,嚴大人可要坐穩了。今年年底,我等你的好消息。”
嚴嶠穿戴整齊,攬過她,俯首吻向她的紅唇。許慕心蹙眉,偏頭躲開,遮掩住眸中的抗拒之色。
男人也不惱,薄唇擦過她的麵頰,在她耳邊說道:“定不負縣主期許!”
他起身出門,看到門外站著的馮權,朝對方拱手。
“馮大人也在,真巧!”
馮權眼中差點噴出火來,罕見的沒有回禮。
“嚴大人出身名門,竟拜倒於女人的石榴裙下,傳出去,不怕受天下人恥笑嗎?”
嚴嶠捉著順來的骨扇,在胸膛處敲了敲,笑得肆意。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馮大人恪守禮教,又怎會懂得其中妙處所在,不如回府跟陛下賞賜的美人討教一下,再來侍奉縣主!”
“混賬!”馮權怒道:“真當大祈官員都同你一般,軟骨媚上、驕奢淫逸?”
嚴嶠輕嗤:“那馮大人倒是說說,你來這裡做什麼?總不能,是喜歡聽人閨房之事吧?”
馮權正欲反駁,許慕心從內室走出,慵懶地倚著門邊。一雙媚眼勾魂奪魄,既嗔且怒,遙遙望過去。
“嚴郎,你不了解馮大人,他定是明日的折子不知怎麼寫,來這兒看看,我又做了什麼荒唐事。”
嚴嶠勾唇,“哦,原來是這樣!馮大人回去,彆忘了加上在下的名字,如此,嚴某便能正大光明出入長公主府了!”
馮權麵色陰沉,繃直身子,定定地覷著他。
“你會娶她嗎?”
“什麼?”
嚴嶠怔忡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馮權一拳砸在他臉上,“我問你願不願意娶她!你們做儘夫妻之事,就沒有一點情意,就沒想過給她一個名分?”
嚴嶠抹掉嘴角的血跡,回擊他一拳,“那你呢?搖擺不定,糾纏不清,想過縣主的感受嗎?你但凡有點血性,怎麼會看著她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夠了!都給我閉嘴!”
許慕心聲音森寒:“嚴嶠,你該走了!還有馮大人,牆角聽夠了,就趕緊滾吧!我累了,想休息。”
嚴嶠朝縣主作了個揖,甩袖而去。馮權身子轉了一半,腿上卻像綁了沙袋,難以移動半步。
“還不走,想讓我著人轟你出去嗎?”許慕心漠然道。
馮權咬牙,疾步走到她身前,“你非要這麼作踐自己嗎?”
“作踐?嗬嗬!一個女人,能得這麼多青年才俊青睞,難道不是一種幸事嗎?還是說,馮大人吃不到葡萄,故意說葡萄酸?”
她在他胸膛畫圈,美目眸光瀲灩,脈脈含情。
“閉嘴!”
馮權一把摁住她作亂的手,另一隻手捂在她唇上,不想聽她再說下去。
她的每一字,都化作利刃,刀刀插進他的心口。他痛得無法呼吸,偏偏她一點都看不到,還在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