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璞放下手指,不敢接她的話。
元稚不屑地看著他,“怎麼,爹爹有膽子殘害忠良,卻忌憚鬼神?”
“你讓我發此等毒誓,彆忘了,你也是元家人!冊子一旦被修複,長平侯府和陛下定不會放過元家!
你已與蕭縱和離,屆時東窗事發,你一樣會成為階下之囚。我是在救你,在救元家,你明不明白!”
元稚冷笑,“若不是你貪心不足,行差踏錯,元家何至於走投無路?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說什麼思念女兒,全都是謊話,你不過是想讓我說服蕭縱,毀掉那份證據。我告訴你,休想,我就是死,也絕不會助紂為虐!”
“你!”
元璞火冒三丈,舉起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他這個女兒,吃軟不吃硬,千萬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毀掉全部經營!
他緩緩放下胳膊,好聲好氣道:“我辜負了你們母女,你恨爹沒關係,但你三哥一直對你愛護有加,你忍心看他身首異處嗎?”
元稚沉默不語,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恍如昨日發生的一樣。
小時候,三哥為了她頂撞主母,被責罰二十藤條。後來,雖然父親斥責了嫡母,但三哥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
妾室的院子缺衣少食,她總是饑一頓飽一頓,是三哥偷偷送來點心,棉衣和炭火,讓她和母親撐過了寒冬。
她再冷漠,也無法對三哥的事無動於衷。
“我可以幫你問問蕭縱,看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全身而退不太可能,如果可以,還是先保下全家性命。”
元璞不甚滿意,“我好不容易升至員外郎,你讓我拋下一切,苟延殘喘?”
元稚眉眼清冷,“這時候了,你還在戀棧權位,做官比全家人性命還重要嗎?”
元璞急忙解釋:“一時嘴快,彆動氣,爹都聽你的!”
“最好是!”元稚乜了他一眼,“蕭縱那邊我來解決,但你得答應我,不許再傷害褚伯父!”
蘭因對她極好,她絕不能對不起好姐妹!
“放心,隻要他一天不恢複記憶,我便讓他多活一天。”
元稚咬著下唇,她知道不該這麼想,卻還是希望褚俠暫時彆恢複記憶。
末了,兩人說起蘇家,元璞神色終於放鬆些許。
“本想對付蕭縱,沒想到,竟意外尋到你母親的族人,也算因禍得福吧!”
“爹爹不知娘親身世?”
元璞搖頭,“我和你阿娘在碩州相識。她說家人全部遇難,隻剩她一個孤女,我才敢留下她。現在看來,纓兒應是和蘇家鬨了不愉快,偷偷跑出來的!
她這個人,最是倔強,一瞞竟然瞞了將近二十年!是我疏忽她的感受,若我早日幫她解開心結,或許她便不會鬱結於心,早早離開人世!”
元稚想起娘親,同樣充滿遺憾。
父親說他失職,她又何嘗不是!
都說女兒是娘親的貼身小棉襖,然而她和娘親一起生活那麼久,卻不曾發現一絲端倪,是為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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