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重新落坐車內,鳳娉娉仍心有餘悸。
鄭大人的威懾言猶在耳大姐姐再怎樣囂張跋扈,也不敢回去告狀,讓祖母重罰六姐姐。
但難保不會私下裡告訴侯夫人。
尤其大姐姐的丫鬟仆婦眾多,隨時可能說漏嘴。明麵上祖母和侯夫人或許會隱忍,但暗地裡……
她忽然感覺六姐姐好可憐,在侯府裡竟是一點依靠也沒有。
鳳輕輕倚靠在車壁,垂眸思索。
她剛剛站在二樓處,感覺到些微熟悉的心悸,就知道南宮衍也在鳳鳴樓,因而故意言語刺激,讓鳳盈盈暴起動手。
隻是不知道鄭九竟然也在。
還有那田某人,真的是老鄉嗎?
再有,她被那張號稱沒人彈得響的黑琴撞了一下,是不是聽到了一聲嗡響?
是錯覺嗎?
無疾姑娘身手不凡,又怎麼做了和靜的侍女?
種種疑點在她心頭徘徊,竟沒看到鳳娉娉同情她的目光。
不多時進了侯府,姐妹幾人分道回院,各找各媽。
關了院門,桂婆子低聲抱怨“大小姐真是狠毒,小姐差點兒磕破了頭。”
也真是奇怪,她從前身為春暉院婆子,覺得合府都欺負鳳輕輕是理所當然。
現在她歸鳳輕輕了,更是與鳳輕輕成了利益共同體,再看到有人欺負她,就覺得可恨。
“奴婢去大廚房看看,這都過了午了,不知道還有飯菜沒有。要是咱們能開小廚房就好了。”
桂婆子走後,隱忍一路的春草終於哇一聲哭出來,“小姐,你乾嘛救奴婢呀!要是你傷著了,奴婢也是不能活。”
“行了,彆哭了,這不是沒事嗎!”
鳳輕輕揉揉眉心,她在這世上沒有在意的人,除了春草。
春草卻無法平靜,一顆心漲得滿滿的。
桂婆子抽空去了一趟春暉院,報告鳳輕輕的日常。
“老奴自告奮勇,去向劉掌院討了月例用度,果然得了六小姐信任。”
老夫人正使喚丫鬟給她按揉頭部,似乎不太滿意。
“嗯!她今天出去,都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又做了什麼事,都仔細道來。”
桂婆子著意說了東昌伯府的事,出門後買花樣子,買書,都一語帶過。
“六小姐沒怎麼出過門,不認識幾個人,倒沒和誰私下見麵。對了,老奴瞧著,六小姐身子骨好似不大爽利,睡前晨起都咳上一陣,穿衣也比旁人厚三分。”
老夫人眼神閃了閃,道“想是落過水的緣故,身上積了些寒氣,這不是還吃著藥嗎!”
“是。老夫人沒有事,老奴先走了。”
老夫人揮手打發了她,對雲兒道“桂婆子倒是有幾個心眼子,不像袁婆子莽撞,居然留在小六院裡了。”
雲兒稱是。
這邊,春草也在說著東昌伯府見聞,“這一家真是不能沾惹得,破落的不像樣子。一家子老老小小嫡庶主子上百,下人都不夠一人一個的。
除了東昌伯爺有個爵位,其他的都是廢物,文不成武不就,也不願意經商掙錢,都靠祖產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