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狗命!能值幾文錢?”
隨著陰陽怪氣的聲音落下,一個身形刮瘦、滿麵病白、身著文士服的青年男子!搖著玉骨折扇而入。
“少東家!”
“公子!”
米行中人全都恭敬行禮!這人卻看也不看他們,搖晃著踱到王九三人麵前,收起折扇徑直砸點王九前額!又緩步繞不動如山的王九一圈。
“不識好歹的丘八!我家看你們糧米匱乏、軍械殘缺,特行義舉善行!為爾等莫大方便。爾等卻禽獸不如!光天化日之下,竟意欲強搶明盜!難怪打不過小小建奴,就會殺良冒功!真當黎民百姓好欺?”
狗日的!他若混在皇宮?說不定比趙高那廝還厲害。
王九以眼製住憤怒的雷若兩人!身形不動、聲音平淡“狗命固然不值幾文,戰士卻也可血濺百步!拚殺數十人。少東家上來便直戮王九麵額,折辱戰士如塵泥!卻家資萬貫、生財法外而自稱黎庶,不知東家又視黎庶為何物?王九賤命賣不了幾文!卻不知貴人之命又比人多幾條?”
“謔!不得了!丘八原來人刁嘴更刁!”青年文士邊說又邊圍著王九踱圈圈,一圈又一圈……
王九始終紋絲不動!
雷若葉飛兩人見狀,雖不比王九一臉平靜,也在怒容中不動如山。
青年見此,麵色也不住變幻!掌櫃識趣,趕緊上前附耳低語……
“來人呐!”
十餘名身披鐵甲手持利刃的家丁!迅速魚貫跑入,自動將王九三人圍成一圈。全程不言不語麵無表情,唯有甲胄清脆的撞擊聲,與沉重跑步聲交相呼應!一股冷肅的殺氣撲麵而來。
他們應沒少乾這事!
雷若葉飛緩緩轉身移步,緊握刀柄與王九成靠背三角。
但王九依然是目不斜視的持槍挺立!儘管背心出汗,卻依然麵不改色的不動如山。
“三個丘八持械強闖民宅、肆意明搶!依我家規矩,自然是奮力發抗!終將匪徒亂刀砍死扔出去喂狗。以此震懾賊匪黎庶不可欺!”
“不過……”
他又圍著王九轉一圈。本欲收扇似要以扇敲戮王九!又開扇搖晃道“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且聽聞此賊曾手刃建奴數人,也算還能為國效力之輩!再衝曹旦與劉岩的麵子……”
青年文士邊說邊走,遠走到牆角才繼續道“那就亂棍打出,重重的打!以示薄懲。”
王九製止了雷若兩人反抗,忍受著如擊敗革般的左一棍右一棍,被一路劈啪相送而出……
掌櫃一路跟隨,直至王九三人下台階前仍在厲喝“瞎了你們狗眼!這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不過臨轉身之際他卻輕聲道“多有得罪!還好是皮肉之傷。改日,我自會登門致歉!”
“不必!”王九頭也不回!心中發著狠老子最想改日跟你致歉!
……
三騎一言不發繞一大圈。在夜飛賊的帶領下,三人悄悄摸上離米行不太遠的小山!帶著乾糧與水,默契爬上一棵大樹。
耐心觀察的等待是漫長的!漫長到心中的憋屈是如此煎熬。
這裡是沒有法律,不存在道德,也沒人講道理的亂世戰區。
一切,都隻有利益與實力!無論說得多冠冕堂皇、仁義道德?
你最好當他放屁。
當然,現代社會也有類似!不過到底多些規矩與包裝的底線。
比如,一袋幾塊錢的襯套,它就隻能合理合法賣九萬美元!而不能是九十萬;
比如,底層的刁民!到底還得給他們發個甜甜圈,允許他們將馬路睡得惡臭熏天!卻不能任其餓殍載道;
比如,再不能像之前那樣成天“普世”!而是得與時俱進,得不厭其煩喂他們看短小快的“快化”!就如灌點糖精水的奶瓶嘴。
再回想剛才的驚險……
那個文士青年,本是個囂張、惡毒而變態的東西!之所以沒弄死他們三個?並非良心發現突然成了好人!而是……
一、實力!
王九的實力是他殺出來的名聲,與數經生死後的沉穩!這本就是不怒自威的威懾。
這種關係極硬的紈絝,對信息的掌握卻極可靠而靈通。
他自然知道兩點王九確殺了五個建奴;而建奴的戰鬥力,他其實比滿朝文武還懂!畢竟,建奴數十年如一日在囤積兵甲!而那些利兵精甲恰恰出自他家。
所以,當王九平靜的說他這條賤命可血濺百步,拚殺數十人!
他?可不敢賭!
沒錯,王九是怕死,可大家都認為他不要命更不怕死!而那王八蛋卻比任何人都怕死,哪怕萬一會死都絕對不行!沒見他下令打人前,也先得遠遠地走到角落嗎?
二、掌櫃的。
也不知他們究竟啥關係?總之掌櫃才是個極精明、正宗的生意人。不卑不亢中,秉持做人留一線的和氣生財之道。
是他及時將王九的身份、來曆、利害關係,附耳給東家點出;又是他暗示家丁隻打點表麵動靜出來!顧全草包的麵子…意思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