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躁!
劉帥的托孤之重,本就使王九正感佩尊崇又傷感憤怒,還有些羞愧難當!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而黎香君這突然鑽出來的女人,還是個狡計如狐又心如蛇蠍之人!她的到來更令王九心煩意厭。
自然,從頭到尾也沒給她好臉色!更沒太將她當回事。一個糖衣炮彈而已!糖衣收下吃掉,炮彈不收或找機會扔回去就行……
對大明失望到心中其實很彷徨的王九!想起老將軍,他便隻能壓抑自己,收拾好心情做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情是啥?
沿線匪寨上月就已作鳥獸散!而糧草又有衛所兵專門押運。羊搞令他警戒匪盜?其實本就很無聊!
之前他王九樂得清閒,現在才知…這是老將軍在用心良苦的保全他!羞愧的王九想他得有所作為。
於是,自二十四日起,王九將小木箱鄭重交與阿紫她們帶回後方!撥營相距大軍二十裡緊隨其後……
雖說老將軍自願笑臥沙場!但就如前世一位大師之言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王九決定將他這六隊共計八百兵士中的五隊,尾隨大軍開到與建奴交界的邊境。僅留武藝相對較弱,卻很嚴謹而執行力極強的紀白!率一隊共計一百三十多人,在近兩百裡官道上警戒匪盜。
帶著的這近七百士兵,由於其訓練、甲胄、軍械等都高於其他衛所兵!所以,王九自信這是股不大不小的力量。
當然,若想以此改變雙方參戰各數萬兵卒的戰場大勢?那是癡人說夢;若出奇不意衝殺出一條血路!救援、接引己方的重要部隊或人物回歸?王九認為未必就辦不到。
他真心想救下劉帥!
無論於公於私……
於公,劉帥聽從指揮出征,也在沙場拚殺血戰過了!大局已定時,他為何一定要戰死?而他王九,作為東路軍序列的部屬,發現情形不妙後奮勇出戰,殺開血路接引大軍回來!又何錯之有?
於私,已決意與九邊逐漸脫鉤的他!雖有範冰晶私下維護?又哪有一個總兵光明正大庇護他方便。官麵上,作為劉帥前親兵的王九,額頭上本來就擦不掉一個劉字。
這才是王九心底深處的計劃。先正大光明尾隨到邊境,再利用自己諳熟山川地形道路的優勢!晝伏夜出地一路跟隨大軍,直至大軍敗局已定,而建奴毫無防備之時……
當然,對下屬透露了部分內容如此大戰!戰功當自己尋求。我們熟悉山川地理,晝伏夜出在大軍的大道側後!既沒違護衛糧道的本職任務,又最可能撿到奇功!何樂不為?
隊伍精神立刻振奮。
……
大軍果然越走越快,行軍路程幾乎每天增加十裡!二十七日就已越過邊境,但衛所兵真吃不消!大軍無奈在建奴境內紮營一天……
晚上,一張娟秀的字條傳來果然!曹大人與韓公公力主,佟將軍率近兩千人改為後隊!負責全軍後衛及收容掉隊兵卒,保證糧草無虞。君猶記相君當日之求否?黎相君。
離大軍二十多裡,還在交界處的王九不願多生枝節!讓信使傳達王九記性一向好!請寬心上路。
至於是陽關道還是黃泉路?他王九又怎會知道!
但信使一句話讓王九如墜冰窟“曹大人書僮說,糧道事關全軍安危!若有失?王千總與劉帥難逃乾係。”
翻譯過來就是儘管這次改變由兵備道與監軍,以及遊擊將軍的共謀與決策!但若佟養儒脅持曹韓兩貨投敵,進而引建奴斷東路軍糧道?那斷糧導致大敗的鍋!便隻剩兩人能背——事先負責巡察東路軍糧道的王九!與職大權小的總兵劉岩。
那種事若真發生?剛烈的劉岩必然一心求戰求死!而王九?劉岩都戰死了!這鍋扣他一個人頭上……
多少腦袋都不夠砍!
二十八日,大軍又緩緩往前三十多裡,出邊境已五十餘裡了!一路上卻格外順利,沿途隻有些小股建奴在騷擾阻滯,大軍卻更謹慎!前鋒、中軍、後軍開始間隔至少五至十裡!信使往來不絕於道。
這種情形!
連王九都看出無非兩種可能一、建奴已集中兵力,在預備攻打彆路大軍;二、在東路軍前方,已集中兵力布好巨大陷阱。
又何況老將劉岩?
可這兩種情形都極可能!所以無法獲知具體情報前?唯有謹慎。
二十九日醜時正,秘密行軍的王九所部,竟被人迎頭找到!
王九認識他,之前同給劉帥當親兵!現為遊擊標營中一個哨官。要說他為何在佟養儒的遊擊標營?那就得說到劉岩與佟養儒之間,一直在基層控製上的明爭暗鬥……
總之,遊擊將軍佟養儒所領的兩三千人。除王九的八百人外,剩餘兩千人中,還被劉帥安插上一個遊擊佐官,與好些個總旗、小旗官。這令佟養儒十分不爽!因為他的部屬並不完全姓佟。
來人一臉焦急!徑直遞上張紙條後說“王九,營中可能有變!我能找到這?是曹旦書僮白天莫名其妙給我張紙條!說晚上他若還沒出來?就請我對照地圖,在這一線尋找到你,一定要將紙條親手交給你!換其他人都不行,你不會信。”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那個厲害歹毒女人?
著實厲害!連自己的大致行軍方位?竟已讓她猜到!那自己打的啥主意,估計她也一清二楚……
“何以見得?”
“下午紮營後,曹旦、韓擎宇、佟養儒,還有佐官及幾個千總把總,被召集到一起議事。議事處把守嚴密、燈火通明!除子時初曹旦在佟養儒及其隨從擁簇下出來,宣布卯時初離開大道,兵貴神速去撥除附近兩個城寨外,再也沒人出來過!還在議事。”
王九心頭狂震!
隻見字條上寫著不幸言中,皆托於君!相君。
佟養儒怎可能真反?
他又不是穿越者!他哪知道這是場必然的慘敗?而隻要並非大慘敗,那他在大明為官,可比在建奴為奴爽太多!雖說已實力大損、屈居末流!可他仍然是遼東三家之一。
……
二十九日中午。
離開大道四十裡的佟養儒所部!剛行軍至一處山穀,即被建奴百餘甲士,率上千婦孺、老弱、奴隸利用地勢掩護!將其包圍起來。
頓時落石與箭矢密集而下,喊殺更是震天響!而本就積弱的明軍,又還缺乏組織!立刻亂作一團……
佟養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