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某處高聳入雲的山巔空地上,枯黃的鬆柏隨風微微擺動,周圍一片寂靜。
夜幕低垂,星光灑滿了空地的每一角落。
黑狐娘娘負手而立,目光始終鎖定著前方。
身旁,兩名侍從靜靜地侍立,一位手持白玉燈籠,燈火微弱照亮了黑狐娘娘和她身後的地麵。
另一位侍從雙手抱拳,眼神警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四周,以防任何意外的發生。
地麵上,南國公主歡都落蘭正無聲地躺著,身上微微起伏,顯出她平穩的呼吸。
其中一名侍從低頭應道“娘娘放心,已布下隱匿法陣,即便有塗山族人靠近,也無法察覺我們的位置。
黑狐娘娘微微頷首,凝視著遠方天際,那片隱隱映照出火光的所在。
遙遠的塗山,此刻正陷入戰火之中,陣陣濃煙在山巒間翻騰,偶爾傳來兵刃碰撞的低鳴,火光時而映紅了半邊夜空,照亮那些被燒得黢黑的山石與被戰鬥撕裂的大地。
黑狐娘娘凝視著塗山的方向,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那雙深邃的眸子閃爍著冷厲的光芒,回憶著過去的種種恩怨與心底埋藏已久的仇恨。
“幾百年了,”她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一絲冷意,慢慢低沉下來,“幾百年了,我終於再次讓塗山陷入絕望的深淵。”掃了一眼身旁的侍從,抬手一揮,那白玉燈籠中的火焰熄滅,周圍陷入一片暗影。
“曾幾何時,你們塗山有君莫忘、有塗山紅紅,那時的塗山如日中天,光芒不可逼視。”她輕輕一笑,眼底流露出無儘的怨恨,語調更加輕柔,“可是現在呢?君莫忘早已不在,塗山紅紅也不過是一抹舊日的回憶。你們再也沒有當年的榮耀和底氣了。”
“塗山啊塗山,沒有了支撐你們的英雄,如今隻剩一群無能的小輩,我看你們還能撐到何時!”
山間的戰火在她冷笑中愈演愈烈,火光一波接著一波地映亮了夜空。
黑狐娘娘微微閉上眼,享受這片刻的毀滅之景,而後睜開眼睛,厲聲說道“從今天起,我要讓世人再也不記得什麼塗山,而隻會知道鳳棲之名!”
夜幕中飄散起一陣濃鬱的紫色毒霧,霧氣濃得幾乎凝結成絲,從天際傾瀉而下,隨風鋪散而來,彌漫了整片山巔。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的毒氣。
這時,毒霧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嘶啞蒼老,濃霧中,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手中叼著一根旱煙,半眯著渾濁的眼睛,儼然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
“毒皇歡都擎天。”黑狐娘娘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老者,“你來做什麼?”
歡都擎天微微眯眼,深深吸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口紫色的煙霧,煙霧盤旋上升,與天際的毒霧相融,加劇了周圍的毒性,“你既然已經讓塗山陷入你的掌控之中,何必再為難我的小女兒?”
黑狐娘娘笑了笑,“本宮倒是很好奇,明明屏蔽了妖氣,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自然是尋著我這個女兒的毒味。”歡都擎天冷哼一聲,旱煙微微一抖,紫煙彌漫間,眼神變得愈發陰鷙。
黑狐娘娘聽聞,輕輕一笑,聲音裡帶著嘲弄“毒皇果然名不虛傳,憑這股毒氣,就能尋到此地。隻是你既然來了,又能如何?”
歡都擎天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慢條斯理地吸了一口旱煙,緩緩吐出一圈紫煙,“如何?我既然尋到了這裡,自然不會讓你輕易動我女兒一根汗毛。”說著,身後毒氣化為一股淡紫色的毒霧護罩,將歡都落蘭的身軀層層包裹。
黑狐娘娘眼中閃爍著寒光,緩緩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幽暗的黑氣,“想跟本宮動手?看來這些年你倒是有所精進,不再隻是那混跡毒瘴中的老毒蟲了。”
歡都擎天揮了揮手中旱煙,散發出一圈紫色煙霧,“這倒是不敢,隻是為了我這女兒。我歡都擎天,雖不屑與你鬥狠,但若是你再膽敢傷她分毫,我便與你同歸於儘。”
突然一聲輕微的樹枝折斷聲從草叢中傳來。
接著,一道人影晃晃悠悠地冒了出來,仔細一瞧,正是君莫忘背著塗山蘇蘇,東張西望地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