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瞎扯了,他能搶咱們幾個錢?”
“我告訴你,他一開始是一輛車,現在都整了三輛了。
而且他賣的東西比咱們便宜多了,知道不?咱賣5毛錢的,他賣3毛5。還有橡膠靶場以前在咱們這兒進釘子啥的,現在都從他那兒訂了。”
“你聽誰說的?”
“還聽誰說的?他們采購的周哥,那天我在路上碰見了,人家親口跟我說的。我還問周哥為啥這麼長時間不來咱家買東西了,他說路口離得近,就順便在那兒買了。”
“是嗎?真是給這小子臉了,走,看看去。”
這一說,周振海、周振龍、周振江這哥仨就從屋裡出來了,氣勢洶洶地朝著史連發的攤位奔過去。
他們仨抱著膀子往那兒一站,四哥一開始並不認識他們,還問道:“你們需要點啥呀?”“我他媽需要你滾犢子!”
這話一出口,四哥懵了,“這是怎麼了啊?我在這兒礙你們事兒啦?”
“礙著啦,看見那邊的鎮海五金沒?”四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瞅著了,咋的啦?”
“啥他媽咋的?那是我們哥幾個開的,你在這兒推著車截我們的生意,小子我告訴你,趕緊滾犢子。”
本來吧,四哥也是個有脾氣的男人,可做買賣有時候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而且這哥幾個長得又高又壯的。
四哥尋思了一下,說:“行,那我推到馬路對麵賣去,行不?”
“你說啥?”
“我說我離你們遠點,去馬路對麵。”
“馬路對麵咋的?馬路對麵那也還是光複路,你他媽記住了,以後不許來光複路,你要賣就回你該去的地兒。”
“我是五馬路的,那我回五馬路賣?”
“對,回五馬路賣去,再來光複路,打死你,聽見沒,傻逼玩意兒。”
四哥一聽,也是個爺們兒,這時候就有點火了,“哥們兒,你這不是欺負人嘛?咱都是做點小買賣的,各憑本事唄,我又沒在你家門口擺,這是大道上,誰不能賣啊?”
“你說啥?我說這大道上誰不能賣啊?人家這邊管理的來收費,我一天5塊錢都交了,人家允許我在這兒賣。”
“他讓你在這兒賣?”
說著,“砰”的一腳就踹了過去。四哥那些擺放整齊的小木頭盒子,裡麵裝著洋釘子之類的東西,盒子底下是膠合板做的,哪禁得住這麼踹啊,一腳就踢得稀碎,洋釘子飛得滿天都是,劈裡啪啦地掉在地上。
這一動手,四哥可就不乾了,“你媽的,你砸我攤,這可不行!”四哥伸手就準備反抗,擼起袖子就往前衝,“你他媽彆動我攤。”
剛往前一走,這邊周振龍過來,一把摟住四哥的脖子,回手一甩,就把四哥給扔出去了。
這哥仨上來,穿著大皮鞋就往四哥臉上招呼,“操!我操!”當當當地,對著四哥就是一頓猛踢。
要知道,四哥本來就不是混社會的,而且那時候不像後來,後來有錢了,吃得好身體也壯實了,可這個時候他瘦得跟麻杆似的,弱不禁風的,本身就沒多大勁兒。
老史家那時候窮啊,家裡沒什麼錢,孩子又多,史連發懂事,掙點錢都給家裡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花了。
你瞧這時候,四哥被他們踢得“哎喲我操,哎哎”地慘叫,被他們哐哐地揍,都不敢動了。
這幾個家夥又朝著四哥的車子一頓猛踹,“操!哐哐!”那勁頭,把車圈都踹變形了。要知道,他那三輛車都沒逃過厄運,被踹得歪七扭八的,車上的東西撒得滿地都是。
旁邊有不少人在看熱鬨,這時候有人過來勸道:“哎,差不多得了,彆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
那時候的人,心地都善良,尤其是上了歲數的,還過來阻攔,“彆呀,彆打了,你們三個人打一個孩子,人家都服軟了,都不吱聲了,怎麼還動手呢?”
就這樣,他們才把四哥給攔下了,要不然這幾個小子還得接著踹。
再看四哥,兩個眼睛都被踢得腫得快睜不開了,就像封喉了似的,嘴巴子也被踢歪了,腦袋上被大皮鞋踢出了好幾個大口子。
有的兄弟可能會說:“你講的故事太扯了,拿皮鞋能把腦瓜踢出大口子?”
兄弟,你要是年輕沒經曆過那個時候就不知道了。
那時候的人穿的皮鞋,鞋頭上都帶著個鞋釘子,還釘個掌,走起路來叮當叮當的,可神氣了。
為啥要這樣呢?一個是走路的時候腳容易偏,磨鞋底,鞋就慢慢打斜了,可那鞋釘子是鐵的呀,哪能那麼容易磨平?那是金屬的,照著腦袋來一下,當時就能踢掉一塊肉,真不是誇張。
而且這幾個人是混社會的,那是哐哐地往你腦袋上跺,血順著腦袋嘩啦嘩啦地往下淌,打得那叫一個慘。
這邊,老大走過來,一伸手,“都記住了,以後不許到這兒來擺攤,聽見沒?你他媽要是再跑這兒來擺攤,下次來我把你腿打斷,把你舌頭也掰了,滾犢子!”說完,這哥仨就走了。
史連發在地上坐了半天,這時候一個老太太走過來,“孩子,你沒事兒吧?”
“沒事,大姨,謝謝你,我緩緩就好了。”
“哎呀,你看看,他們不讓你在這兒賣,你就彆在這兒賣了。我跟你說,這幾個人在這兒可霸道了,誰都欺負,你惹不起他們啊,孩子,不行就離遠點,彆在這條街上啦。”
“謝謝你啊,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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