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珠低著頭。
長長歎了口氣:
“宮彩衣,你真討厭啊。”
她不敢看江凡的眼睛。
不敢看他的表情。
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低沉:
“沒錯。”
“我就是合歡宗主。”
“月明珠是我的假名字。”
“我一直欺騙你,一直假裝和你同齡。”
“其實,我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卻喜歡上一個後輩。”
“我不知禮義廉恥,不尊倫理綱常,是個該釘在恥辱柱上,口誅筆伐的下賤女人!”
“這些……夠了嗎?”
說完最後三個字。
她香肩簌動。
一顆滾燙的晶瑩,滴落在腳下的雪地裡。
將剛剛堆積的一層薄薄雪花融化出深深的坑洞。
宮彩衣怔然。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壞人。
做了一件十分罪惡的事。
玉宗主有什麼錯呢?
她隻是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隻是她也像宮彩衣一樣,自卑於年齡。
才隱瞞了身份,才以月明珠的名義接近江凡。
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不堪的一麵隱藏起來。
隻為在江凡麵前,展示最好的一麵。
而宮彩衣,卻戳穿了。
在江凡麵前,在她最在乎的人麵前,把她隱藏起來的不堪全抖了出來。
一句話。
毀掉了她對未來的所有期待。
讓她絕望。
絕望到自我否定。
此刻的月明珠,無地自容。
低著頭,提步離去。
模糊的淚眼,讓她看不清腳下的積雪。
她也不想再看了。
隻恨不得原地消失,從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
可。
剛走出兩步。
一隻有力的手掌就拽住了她胳膊。
江凡平靜的嗓音,輕輕傳來。
“哎。”
“你還真是合歡宗主啊。”
“原來,我沒猜錯。”
月明珠頓住腳步,嗓音喑啞道:“你知道?”
“什麼時候?”
江凡輕笑道:“在你不停的為合歡宗主說好話的時候。”
“那時,我就在想。”
“哪有人會這麼賣力的誇彆人呢?”
“除非,這個人就是她自己。”
月明珠更加羞愧難當。
原來,江凡早就猜到了。
她眼淚更肆意了。
心中悲涼。
她居然活成了一個不自知的小醜,把自己的醜陋,賣力的表演給人看。
她捂住臉,真的無地自容了!
轉身就想跑開。
可手臂依舊被江凡緊緊握著。
“放開我。”
“我的難堪,你還沒看夠嗎?”
月明珠使勁的甩動手臂,想要掙開他。
可越是掙紮,江凡握得越緊。
直到一聲輕歎,才讓她猛地停下掙紮。
“月明珠也好,合歡宗主也罷。”
“把身上唯一的防禦法寶送給我的,不是你嗎?”
“騙我離開,自己獨自麵對兩個戰將,險些身死的,不是你嗎?”
“費儘心思,為我準備保命之物的,不是你嗎?”
月明珠眼淚如斷線的風箏,不斷滾落。
原來自己的付出,江凡都記得。
一件不漏的都記得。
“彆說了。”
她擦掉眼淚,可淚水又湧出,將她的視線模糊。
淚水好像不受控製了。
不斷的湧出。
因為,身份暴露。
以後不會再有月明珠。
從此,隻有合歡宗主和青雲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