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沒有實體,所以可以無視純物理攻擊,就連詛咒效果也無法對幻象生效。
可是趙言一人抵擋那些僵屍飛爪已經很吃力了,根本無法再施展出其他技能去對付幻象。
六萬道幻象很快便衝到了趙天武的身邊,它們的身體重疊起來,密密麻麻的,宛如地獄裡擁有一千隻手的怪物,它們抬手對著趙天武的身體上毫不留情的攻擊過去,頓時在趙天武的身上造成了一道道恐怖傷口。
趙天武被定身在原地,根本無法躲避,此時如同受刑一般,承受著千刀萬剮一般的疼痛。
他張口發出一陣慘叫,對著趙言吼道:“救我!救我!!!”
麵具之下趙言的臉上一陣皺眉,若是能救他早就救了,現在他也沒有辦法。
趙天武看見趙言無動於衷,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你這該死的畜生!竟然不聽主子的命令,你該死!你真該死啊!!!”
對於趙天武的謾罵,趙言無動於衷,他已經習慣了。
在趙家他經常被罵,“畜生”和“怪物”是他經常聽到的詞彙。
趙家把他當成工具,從沒把他當成人看。
從三歲開始,趙家就給他安排了一位師父,鐘無聲。
鐘無聲對他極其嚴厲,他命令他去野外,讓他刷怪升級,規定每天刷怪的數量和獲得的靈力,若是不夠,必然會遭到一頓毒打。
三歲到八歲,五年的時間裡,他沒有一天休息過,沒有一天玩耍過,每天都在被強迫刷怪中度過。
九歲的時候,他看見趙家的小少爺們在湖邊舉行生日宴會,那天是趙哲七歲的生日,長滿了青草的湖邊,經過了精心的布置。
有五顏六色的漂亮的氣球,有八層的塗滿白色奶油的生日蛋糕。
有包著亮彩紙的各種各樣的禮物。
少爺們在草地上玩耍嬉鬨,吹蠟燭,互相在臉上塗抹蛋糕,陽光照射在小少爺們的臉上,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燦爛陽光的笑容。
而當時的趙言,則躲在一個角落,欣賞著眼前猶如夢幻一般的場景,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陰暗的爬蟲,從未享受過燦爛的陽光。
趙哲在玩耍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角落的他,他衝他招了招手,做出手勢叫他過去。
他走了出去,內心幻想著可以跟他們一起玩耍,可是,他沒有注意到趙哲嘴角上揚著一絲邪惡的笑容。
等到趙言走到場中,趙哲指著他,對著其它小少爺和小姐們喊道:“怪物!他是怪物!打他!”
一群小夥伴撿起草地上的石頭朝著趙言砸了過去,一邊砸著一邊罵他是怪物,罵他的眼睛是怪物才有的眼睛,又嚇人又惡心。
趙言急了,他釋放出體內的靈力,轟然把小少爺和小姐們全都掀飛了出去,現在布置的氣球、蛋糕和禮物也全部被他的氣流衝倒,現場少爺和小姐們哭聲一片,引來了家族裡的大人。
他看見那些少爺和小姐,都被他們的爸爸媽媽從地上扶起來,蹲下來為他們擦拭眼淚,言語細心地安慰。
那一刻,他感覺如此的落寞,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他是世界上沒有人要的孩子,一個孤獨的棄兒,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從未享受過彆人的關愛。
他問過師父關於父母的問題,師父告訴他,因為他的眼睛,導致父母覺得他是個怪物,從生下來之後便把他丟棄,是家族把他撿了回來,讓他永遠記住家族的恩情。
他在無數個夜晚曾經夢到過自己的媽媽,她在陽光下的草地上,牽著他小小的手慢慢地走,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白得好像發光,可是每當他抬起頭看向媽媽的臉,這個夢便立即會變成一場噩夢。
夢裡的媽媽臉上沒有五官。
每次到這裡,他都會被驚醒,醒來之後他便隻能把自己蜷縮在角落,幻想著媽媽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多麼希望可以見她一麵,就算媽媽不要他,哪怕隻讓他看一眼就行,他就知足了。
可是這個願望始終都沒有實現。
生日宴會上的鬨劇,以他被狠狠的重罰而收尾,他被家族關進了禁閉室,絕對的黑暗將他籠罩,一連關了七天,七天之後出來,他開始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
後來他還是每天重複著刷怪升級的日子,不過他內心不再心存幻想,他不再期望交朋友,不再期望友情,不再期望見到父親和母親,他一個被父母拋棄的怪物,根本不配擁有這些。
他開始瘋狂地刷怪升級,與boss拚命,把得到的材料和裝備上交給家族。
十五歲那年,他在外麵與一隻boss拚命,腹部受了重傷,他捂著流血的腹部,回到家族之中,回到他的在家族角落的住處休息,獨自喝了恢複藥劑,坐在牆根下什麼也不想。
那天,他遇到了好像天使一般的少女。
她叫趙慕雪,是趙哲的親姐姐,那天趙慕雪隻是突發奇想,走到了家族中她從沒去過的地方轉轉,卻沒想到遇到了倚在牆根下腹部受傷的趙言。
她走了過去問他疼不疼,趙言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看著她逆光的容顏,臉上帶著的關心的眼神,嘴角帶著的友好的微笑,呆住了。
這是天使嗎?
他想。
見趙言不說話,趙慕雪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瓶高級的治療藥劑,遞到了趙言的手中,轉身離開了。
這對趙言是一個不平凡的瞬間,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關心的感覺,他開始不受控製地對她著迷,會偷偷地關注她。
他這種異常的舉動,逃不過鐘無聲的眼睛,為了打消他的念頭,鐘無聲把他綁在了家族的地牢裡麵,用沾了鹽水的鞭子狠狠地抽他,用燒紅的鐵棍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可是,這都沒有打消他內心對趙慕雪的好感。
直到有一天,鐘無聲親自把趙慕雪帶到了地牢,站在了趙言的麵前。
趙慕雪看著趙言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漂亮的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對著趙言說道:
“那次我給你藥劑,隻不過是看你可憐而已,我勸你不要有任何幻想,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
一邊說著,趙慕雪一邊看向趙言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看看你的眼睛,跟怪物一樣,真是惡心死了。”
少年心死,從那之後,他為自己帶上了騎士才戴的重甲頭盔,把臉和眼睛都隱藏在頭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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