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是一個危機感很強的人,很多時候無需動腦,她的身體下意識便能替她選擇當下最適合保命的舉動。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蹲在了沙發旁邊的桌下躲了起來,在那幾個男人進來的同時。
這個露台很大,那群人在最中間,楚靜躲在右邊最角落,又有沙發擋著,隻要那些人不四下到處看,一般來說是發現不了她的。
而且楚靜對這種場麵向來是敬謝不敏,也沒有任何的好奇心,她隻想明哲保身,因此頭都不敢伸出去,生怕被眼尖的人給發現了。
她不敢看,但鑽進耳朵的痛哼聲還是讓她的心都被捏緊了。
類似的場麵楚靜並不陌生,她曾經見過,也經曆過許多次。
楚靜不是x城人,她是j省某貧困縣的人,她的初中是在那個縣城最差的中學念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她不知道對不對,但那些窮鄉僻壤裡的學校管理鬆懈散漫,校園霸淩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頻繁到每一個年級,每一個班,每一天,都有人在忍受著侮辱與疼痛,在拳打腳踢謾罵羞辱中小心翼翼的生活。
此時的場景,讓她聯想到了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也勾起了她的恐懼。
手指無意識的摳著指頭,那群人在說些什麼笑些什麼她都沒有聽見,隻期盼著他們能夠早點結束。
沒一會,挨打那人的痛哼聲便暫停了。
楚靜屏住呼吸仔細聽了那麼一兩秒,突然那邊又響起了動靜,下一秒,耳邊炸開了一陣嘩啦聲。
一個腦袋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砸到了一個盆栽上,直接將花盆給撞碎了。
這一下太過突然了,嚇得她心臟猛地的一下收緊,差點就叫出了聲來,
她捂著嘴一臉驚恐的往角落裡縮了縮,企圖將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但這個角落就這麼點,再藏也藏不到哪裡去了,她隻能祈禱著那些人不要走過來。
剛祈禱完,腳步聲就響起。
由遠到近,一聲又一聲,走得並不急促,好似頗有閒情逸致一般,緩慢又慵懶。
一直到她的眼中出現了一雙皮鞋,腳步聲才停下。
緊接著,腳的主人蹲了下來,他的側臉毫無遮擋的出現在了楚靜的眼中。
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看著應該跟她差不多大。
男人伸手拍了拍地上那個人的臉,語氣輕慢帶著笑意:“哥呀,我說過我最討厭彆人碰我的東西,你怎麼總是記不住呢?”
“看來,得讓你長得記性才行啊。”
說著,男人抬手伸向了桌麵上,拿下了一個煙灰缸,朝著地上之人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了,楚靜還沒預判到他下一步的動作,地上那人的慘叫聲便響徹了她的耳膜。
鮮血飛濺,甚至有一滴沾到了男人的眼睫上。
男人不悅的嘖了一聲,側臉閉眼,抬手去拭眼上血漬。
那張帶血的臉完完全全的出現在了楚靜的眼中,也勾起了楚靜心裡壓製了多年的恐懼,身體不受控的開始顫抖起來。
男人擦完眼中的血後就將臉轉了回去,他有沒有看見楚靜楚靜不知道,或許沒看見,也或許是看見了但並不在意她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
男人起身後,那幾人很快便離開了露台,沒有人來找楚靜的麻煩。
但那一晚的記憶,讓楚靜將他的臉,他的聲音,牢牢的記在了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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